【2025也闲谈·卅四】对错不重要

在两周前的“苏格拉底的广场”环节讨论过“什么是正义”后,各位学者书面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有“强权即正义”的影子,有借助AI达成正义“平衡”的思考,有正义即是“扶弱”的核心,一位学者还谈到了正义与死刑的思考——死刑能够伸张正义吗?于是我为各位学者读了被我翻烂了的,罗翔《法治的细节》中《死刑应当被废除吗》一文中三段——

时至今日,全球已经有超过2/3的国家在法律中或在事实上废除了死刑。但维持死刑的国家之人口却也近全世界人口的2/3。同时,全世界两个最重要的国家都保留着死刑,一是中国,一是美国。

法律禁止谋杀,但自己却公开的谋杀,它阻止公民去做杀人犯,却安排一个公共的杀人犯。死刑告诉人们,只要有正当理由,杀人就是被允许的。这就是为什么死刑越多的国家,犯罪反而越残暴

仁慈只能在正义的基础上,离开了正义的仁慈就如顶着美丽绿植的食人草,它诱惑着善良的人们走向狂热的残忍。

一个话题在持续几个星期的讨论后,慢慢发酵从而引发了更多的思考,这些思考是很多成年人都没有能力去涉及的——因为费脑子——我认为这也是讲谈的价值和意义所在

打开《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的,是地理学家帕噶乃尔对格雷那万勋爵夫人说的:“请您相信,上帝一定会帮助我们,夫人,因为我们会自己帮助自己。”自助者,天助之

角色扮演与上周相比,大有进步。这个环节不只是训练学者们的阅读,还是提高专注度、参与度,加强对文本理解和当众表达的训练。一个人物是什么样的性格,应该是怎样的语气,不做过度解读,重在体会。

提问环节,要求要问具有思考性的“为什么”的问题。多数学者都提出了极好的问题。轮到我,提出了三个问题:

通过“为什么帕噶乃尔认为学习西班牙语有助于在智利沿海的搜寻工作”这个问题,“老”学者复习、新学者新知了北美洲、南美洲之外还有一个融合了历史、语言和文化特征的政治文化美洲概念——拉丁美洲;

通过“为什么安第斯山脉一带频繁发生地震”这个问题,引出了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和板块构造学说,以及世界上最长的山脉;

由于需要取暖,地理学家帕噶乃尔在安第斯山脉某一处山上,采集了地衣、苔藓和一种叫做“拉莱塔”的灌木作为燃料。通过“地理学家帕噶乃尔给环境造成了什么伤害”这个问题,引出地衣、苔藓和这种灌木对环境污染敏感,并且生长极慢,尤其是地衣,年平均生长0.2毫米。地理学家的这一次采集,极有可能破坏了这一处千年以来的生态。不过还好这只是小说,同时也暴露了作者儒勒·凡尔纳在这一块的知识盲区——人人都有盲区。从地衣到域、界、门、纲、目、科、属、种的生物学分类,再到我们“人”属于的“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曾经我们的“小伙伴”还有丹尼索瓦人和尼安德特人,但现在只剩下我们,唯一的一“种”。而随着“地理大发现”,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遭到了毁灭性的灾难。等讲谈讲到“地理大发现”和美国史时,我们会讲到。

主题十,我们在希腊三贤、罗马十二铜表法和伯罗奔尼撒战争之后,开始《列子》的内容。学者们一人一则现场直译《列子》中原文。

“我……不会,怎么办?”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编都要编一个出来。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说出来。”我说。

结果,“你有在哪里学过吗?”小学四五年级学者的课本里没有对应的篇目,但竟然一气呵成整篇译出,这让我怀疑是不是上过什么补习班提前学过。

“没有啊,不是你说的吗,编也要编一个出来,我就编一个咯。”

好嘛,舒服惨了。

下午,打开《战争与和平》的是“死亡的后面是什么”。一心要“成为一匹好马”但两次在战场上被吓得落荒而逃的,年轻的士官生尼古拉·罗斯托夫;相信自己能够拯救俄军,努力寻找自己的“土伦”的总司令副官安德烈·博尔孔斯基伯爵,两人在同一个战场上,共同但又各自面对“偶像”拿破仑·波拿巴的大军,共同面对各自的生死——“只要像这条生与死的分界线迈出一步,就意味着不可知,意味着苦痛和死亡。那边是什么?谁在那边,在田野、树木、阳光照耀着的屋顶后面?谁也不知道,但是很想知道。越过这个界线是可怕的,但是很想越过它。你知道早晚总得越过它,弄清楚界线那边是什么,正像不可避免地想弄清楚死亡的后面是什么一样。”

结束《战争与和平》的章节,进入第十一个主题“孔孟仁义:累累若丧家之狗的孔丘、亚圣孟子、后圣荀子以及亚里士多德和他不败的学生亚历山大大帝”。讲了亚历山大大帝20岁成为马其顿国王到32岁死于巴比伦,短短12年开创了跨亚非欧的超级帝国的“开挂人生”后,结束了今天的讲谈。

离开也闲书局时购书一本,王学泰《监狱琐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