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档:尺宅叟

关于尺宅叟

唾沫星子如月季花般四溅反刍流逝青春

我们的初恋

晚上,花卷说要去买花。和太座把二娃盘睡下了还不见她回来,我换鞋出门往花店方向散步。

快到花店,看到花卷握着一束花出来,我们互相看到就远远招手。她跑到跟前,手里是五朵像是康乃馨又不太像,颜色渐变的花。

回家路上,天上云多,看不见星星,只有一个毛毛的圆月亮。

“怎么样?香吧?!”

我凑近闻,“好像有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我不太闻得出来。”

“我觉得香。”

“嗯,也许是鼻炎导致我的嗅觉更加退化了。”

“爸爸,有件事想给你讲,又怕讲了有不好的后果。”

“那就说来听听。如果真的是一件不好的事,那就更要讲给我听。”

“其实也不是不好的事,就是如果我谈恋爱……你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我做得不对?我喜欢幸福学堂的XX。”

“哦……这是一件好事。”

“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女生男生朝夕相处互生情愫,这是作为人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并且你意识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这表示你长大了,思想和情感变得更为丰富,这不是很好么?”

“我想明天把这花送给他,你觉得可不可以?”

“你这样做,可能会吓到别人。并且通常是男孩子送花给女孩子,所以可能还会让他感到难堪。”

“爸爸,你给喜欢的女生送过花吗?”

“送过。”

“是初恋吗?”

“是的。”

“你是怎么表白的?”花卷突然一把拉住我说。

“那天晚自习,我手里捏着一朵在教室外面草地上采的野花,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这朵花送给你。我喜欢你。’然后把花放在她桌上就回到我的座位了。当时我的心跳得就像地震。”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你们没有谈恋爱?”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她,并且告诉了她,这就足够了。如果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真是非常非常幸运。但多数情况下,对方不会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这都是正常的。”

“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我一直到现在,都喜欢那时青春年少的我们。

“我这样喜欢别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他,其实与他无关。正因为如此,他才是他,而不是好像某某某,我们喜欢的,都是别人成为他自己的样子。所以,我们首先要做好的就是成为独特的自我,因为人人都是不同的,保有这种独特,才是自己,而不是活成和别人一样。

如果要说可能存在的‘不好’,可能就是你喜欢的那位男孩子不喜欢你,但当你表白后,出于虚荣或故意捉弄你的心思他也假装也喜欢你,这就是欺骗。”

“嗯,那好吧!明天我把花送给好闺蜜雪球球吧!”

都是手上的活路

周三,七年级的历史课上,JYQ同学对我说:“我是有点越来越喜欢历史了。我爱你豆总。”我说:“欣然接受,荣幸之至。我想这一刻连你爸爸也会嫉妒我吧?!我会和他分享的。”

周四上学路上,花卷问:“爸爸,我感觉中学部的学生都敬畏你,这是为什么?”我说:“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敬畏的不是我,是规则。因为我凡事先讲规则。”

本周转学来的八年级学生ZXT因身体原因不能上体育课,她给导师说每天的体育课时间想用来想学摄影。导师找到我,我说来吧,手上的活路。

上周日,国家公派美国奥克兰大学访问学者,贵州师范学院刘临洪副教授在微信上发来信息,说:“毛豆兄弟,前几日给贵州美术馆公教讲解敦煌壁画,希望有机会能给幸福学堂的孩子们讲一讲敦煌。”我把这个好消息转给了学部负责人和艺术老师。周五,中学部全体师生至省美术馆观敦煌壁画展,刘教授专场讲解,花卷二刷这个展,我也借此机会和加了多年好友但从未见过的网友刘临洪奔现。

开学两周了,还在适应新学期的排课和课程,不至于忙到没时间看书,但疲惫,以至于没有像样的阅读,一本完整的书都没有翻完,就是睡前碎片化翻几个章节;电影(剧集)也没完整的看完过一部。
《安多》第一季和《三体》两周各看了三集,节奏太拖沓,放弃。尤其是《三体》,原著一章的内容拍一集,一集时长45分钟里的有效信息最多5分钟,两倍速都嫌慢,但豆瓣评分竟然9.1,说明看过原著的人不多。剧集对原著的改编不多,不如直接看书。所以这周的枕边书,又翻出2015年看过的《三体》书来二刷。

成功是一种能力

下午带花卷去省美术馆,看了敦煌壁画艺术精品展。这件事可看做我家走出疫情的标志性事件——疫情三年后第一次不戴口罩走入公共文化生活。

展馆里,在展品前拍照的比真正观看展品的人多得多,也好,公共文化娱乐化总好过曲高和寡。

观展结束从展馆出来,有点饿有点渴,我有保温杯热茶,花卷想喝饮料。我6块钱买了一个焦香馋人的烤包谷,花卷买了一碗6块钱的炸洋芋和一杯5块钱的鲜橙汁。我们坐在路边长凳上吃吃喝喝。

“今天开心吗?”我问。

“开心!”

“我也开心。我不但开心,还觉得很成功。”

“那我也觉得我很成功。”花卷说。

“你也觉得自己很成功?那你觉得什么是‘成功’?”

“成功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就像现在,我们虽然吃的东西很便宜,甚至很有可能被同学知道我们在路边吃这样的东西后会被嘲笑,但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我觉得现在很快乐。看了展览,做手账又有了新的灵感;和老爸一起吃了便宜又好吃的,虽然贵的也好吃,但或许得到的快乐也是同等的吧?!等我们有钱了,也一起去体验一下吧!”

“那这样看来,成功不但是一个过程,还应该像‘幸福’一样是一种能力,一种让自己‘成功’的能力。”

“对!你总结得很到位。不愧是我老爸。”

至少今天下午我是“成功”人士。

漫长一周

开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周,感觉不是一周的时间,而是上了好像很多天很长时间的课。星期四课最多最不好上,跨度从6年级到12年级的三种共五节里有四节是两个连堂。

一位退休的大学教授听了我周三的三节课,两节9—12年级混龄的中文经典和一节八年级历史。中文经典我和学生闲聊的是“君子四雅”,历史课复习“鸦片战争”。中文经典课后,教授说这两节是研究生的课程,问我大学是不是中文相关专业,我说没有上过大学,不过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见笑了。历史课,教授的反馈是一节课过得太快了,不过瘾。

虽然中学部会议上,各位导师都认为没有必要每周与自己担任导师的学生家长沟通,但我还是每天记录,并在周五将由我担任导师的两位学生一周情况发给了家长。另外,一位学生天天来找我聊历史,在游学课上的表现也很出色,忍不住也做了记录发给家长,并请家长在周末多夸孩子。三千多字的记录得到的反馈冷热多寡不一。或许也有家长觉得不必每周沟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罢。

之前几个学期,与不多的两三位上我课学生的家长,每周都会有文字记录的反馈。这个学期停掉了这个记录和反馈。一是自己也做了导师,有固定的观察记录对象;二是之前的记录和反馈虽然于我是责任,但或许家长会觉得过于琐碎甚至是谄媚,所以还是决定停了。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就反馈给学生导师就好了。

游学课,几年前带过的学生与这几年来的学生截然不同。嗯,我应该讲前者比后者更接近“旅行者”的状态,游学的设计,有学术,有冒险,有娱乐,有温度。下周的游学课任务,是各组要提交完成度不低于80%的游学目的地文史地背景。今早还是没忍住,在游学微信群里@了所有中学部的学生:下周的游学课任务,建议各组选由语文、历史和地理等学科基础较好的同学来统筹协调,其它组员全力配合来进行。因为这任务检验的是小组成员基于学科基础的信息收集、分析、整理、文本编辑和写作综合能力。

2021年从幸福学堂毕业,现就读于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电影与媒体专业的王进进,在学堂公众号推送的,她回顾在学堂就读的几年时间的文章里说——

豆老师曾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在三近斋所用的自编教材中他写着这句话,那么多年也没有变化。豆老师总是对自己很警觉,对未知事物怀着谦卑的态度,从未夸大自己所具备的才识和做出的努力,尽管在我眼里,他是个学识渊博且从不屈服于权威的人。学生时代遇到这样的老师是件幸运的事,起初我们的学习都来自于拙劣的模仿,因此一位好的老师确实会给学生带来正面且长远的影响。

下午阳光不错,想去森林里走走,但最后还是一家人去了湖边。花卷采了些油菜花回来,插在罐子里,满家都是春。

哲学与生活的关系

明天开始新学期课程,周末大剂量备课两天。

数了一下,语文要备兼容6—10五个年级跨度的自编《三近斋摭录》五种教材;历史要备7、8年级中国史和9年级世界史三个年级的部编版教材;还有没教材可依循,或者说是全科教材的游学课,一共九种/本课。备到现在,周日晚上10:30,新知的吸收消化速度不足以支撑我这个学期的课,大部分要靠平时瞎乱翻书的储备了。

另外,本学期的上课方式陆续有一系列调整。第一个调整就是——明天正式上课第一周第一天起,讲授的时间份额会越来越少,提出问题、寻找信息、讨论占到的课堂时间会越来越多,这就需要在课堂开放电子产品的使用。在此之前,我的课堂严禁带入电子产品。因此,没有电子产品使用权的学生,就必须努力在新的一个六周里获得该项权利并保持到学期结束,否则本学期的学习和评估会因此受到很大影响。

花卷晚上预习新一周的语文课,从《试论老庄对中国哲学发展的影响》和《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两个周主题作业中选了后者来完成,然后就开始上网搜索什么是哲学、哲学与生活有什么关系,一通操作下来告诉我,还是不懂什么是哲学。“爸爸,你让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来思考哲学和生活,这个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我实在是搞不懂什么是哲学,想请毛豆老师指点一下。”花卷带着些因挫败引起的小小气愤,走到正在和二娃玩耍的我面前说。

我说:“我也不懂什么是哲学。不过我知道的是,当我们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我们就把哲学之门推开了一条缝。”

“好吧,我去问问妈妈。”她转身离开,然后听见她和太座在房间里讨论。

9:30,她洗漱完上床睡觉前,对我说:“我和妈妈讨论下来,初步得出的结论是‘哲学来源于生活,生活也即是哲学。’虽然我还是不明白。”

“你把今晚自己查询到的信息,和爸爸妈妈对话的过程和讨论的结果写下来,就完成这个周主题作业了。因为这就是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也即生活方式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