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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旧书的一种有趣又无奈

每个周末去书店淘书,是我一周最佳休闲方式。可惜书无限,生命却短暂,书店也将于下月搬迁。日后惟有坐家中,闲翻书,忆往昔了。

今天在二十四书香书店,购得新旧书籍十四本,耗资一百五十余元,均价不到十一元,巨划算。在开心之余,又为书店担心,这么卖书,能不能赚到钱啊?

十四本书,新旧各半。先记新书,如下:

拓晓堂《槐市书话》,商务印书馆二〇一七年九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定价五十八元。

程星《美国大学小史》,商务印书馆二〇一八年十月一版一印,定价五十九元。

杨德忠《大元气象》,商务印书馆二〇一八年八月一版一印,定价三十九元。

[美]诺曼·思罗尔《地图的文明史》,商务印书馆二〇一六年十月一版,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印,定价四十元。

中国书店“钦定四库全书”三种,《陶渊明集》《唐才子传》《书小史》,均为二〇一八年二月一版一印,十六开影印本,繁体竖排无句读注释,上下红色双栏,半页八行二十一字。定价分别为五十六元、七十八元和六十八元。甚爱之。

旧书七本,如下:

[日]中岛玳子《汉方小说》,上海译文出版社二〇一〇年一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定价二十元,书角磨损,书页发黄,五元购入。

另六本,全为中华书局明人李贽的残本——

一九五九年五月一版,一九七四年七月三印,繁体竖排《藏书》,全套四册中的一、三、四册,缺第二册。全套定价三元七角,书店定价第一册十二元,三、四册各为十五元,三册半价二十一元购入。淘旧书,常常遇到一种有趣又无奈的情况——同一来源,出版已几十年的同一套书,其中一本多次阅读的痕迹非常明显,封面、封底、书脊磨损,书口变灰黑,前后书角卷边几十页;但其他几本却全无被翻阅过的痕迹,若不是自然旧,全如新书。好奇——为什么这本书如此吸引人?都有谁看过?这三本书就是这样。一、三两册,八品自然旧,第四册却被翻阅破损严重。为什么这么多人无视其他册,却对第四册“情有独钟”?

一九五九年十月一版,一九七四年七月四印,繁体竖排《续藏书》,全二册的上册,缺下册。全套定价一元七角五分,书店上册定价十五元,半价购入。

繁体竖排《史纲评要》,全二册的下册,缺上册。下册无版权页,全套定价三元二角,书店定价下册十五元,半价购入。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一版一印,繁体竖排《初潭集》,全二册的上册,缺下册。全套定价一元六角,因上册品相不佳,封面、内衬、封底均被铅笔和圆珠笔画有幼儿手笔的“变形金刚”,且破损较严重,书店定价上册六元,半价购入。因年代“久远”,书上铅笔的笔迹我用橡皮也无法擦去,安慰自己说,这也是书之一景。不知道当年的这位小画家,现身在何方,以何为业?

开书店好辛苦

收获颇丰。今晚在二十四书香书店,三十元现金加二百七十元购书券又淘得十本书。

一本旧书,是重庆出版社1987年7月版,大华烈士的《西北东南风》,定价1.2元,标价12元。这是一本有趣的小书。240页,17.8万字,如《世说新语》一则则一两百字的民国人物逸事趣闻。今天一进店,老板秋蚂蚱前辈隔着几个人对我喊:“毛豆,书我看完了,你拿去吧。”我一头雾水跟着他转进后间,接过来一乐,这书大概两个月见在他看,要他让给我,然后就忘了。今天得来,前辈还是一脸的不舍和不悦:“要不是答应你了,我才不会拿出来”。对爱书人来说,书就是自己的娃儿。对爱书的书店老板来说,尤其痛苦——一方面哪个舍得卖自己的娃儿?另一方面又希望卖得越多越好。所以开书店,好辛苦的。主要还是心累。

三本作为无事以遮眼的闲书——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年8月版清代袁枚《随园诗话》,书是好书,就是封面太丑,黄翻翻像一坨㞎㞎;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8年8月版黄裳作品精选从书的精装《书海沧桑》和《掌上烟云》。这个黄裳作品精选共四本,还有《秦淮拾梦》和《往事如烟》,要慢慢寻,或有可能凑齐一套。

特价两本——三联书店2014年版伊恩·布鲁玛的《伏尔泰的椰子:欧洲的英国文化热》,定价42元,因有水渍特价10元。474页厚厚一本,850*1092mm的开本,拿在手上像一本字典。欢喜。贵州教育出版社2014年7月版陈平原选编的《<文明小史>与绣像小说》,定价28元,同样因为水渍,特价5元。百多幅整页《活地狱》《邻女语》《老残游记》《玉佛缘》《痴人说梦记》等十四种绣像小说插图,过瘾。这个价,哪里是买书,简直是在称纸。

今晚入手最爱的是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影印柳永《乐章集》,从二楼诗词一架最下层角落捡出来。柳永词流传极广,有”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之说。这个版本以明汲古阁版《宋六十名家词》中《乐章集》为底本,繁体竖排,宣纸,四眼线装,包角,印书根,极雅致。

在二楼,还淘得凤凰出版社“古代文史名著选译从书”之一种,谢先俊/王勋敏译注的《陶渊明诗文选译》,还有北京出版社“大家小书”从书之一种,萧望卿的《陶渊明批评》。

“你喜欢陶渊明?”秋蚂蚱前辈问。

“这两本是为下学期上课准备的‘工具书’,这个学期讲先秦。不过还不知道下个学期是不是还需要我上课”,我说。

“上幸福学堂中学的课嘛,你足够了。”

“可是我学历不够,差很远,是全学堂学历最低的。其他老师不是硕士、博士就是海归。”

“那又能说明什么?你的学历是什么?”

“高中。”

“我也是,但我从来不觉得这个学历有什么问题,蛤蛤蛤……”,秋蚂蚱前辈伸出手来,我们这两个握手的老头,笑起来的样子好像两个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