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归档:白先勇

【读书记1581】白先勇《八千里路云和月》

二〇一二年,白先勇在大陆八城宣传他为父亲白崇禧写的两部传记《父亲与民国》和《止痛疗伤——白崇禧将军与二二八》,这本散文集《八千里路云和月》也得名于此。

在八城的讲座、宣传和签售,竟好几场是在书店进行。如南京先锋书店、重庆西西弗书店、广州方所书店、北京单向街书店,我对这些独立书店更生敬意。

在《父亲与民国》一篇中读到一段,旁批四字:原来如此。“父亲极力反对战后贸然裁军,战争正在进行,处置不当,动摇军心。本来国军部队有五百万人,解放军只有一百多万。裁军后,大批官兵,尤其游杂部队,这些八年全面抗战曾为国家卖命的士卒,流离失所,众多倒向解放军,觉方俊军力由此大增。”

于《走过光阴,归于平淡》篇得张掖古佛寺一联:天地同流眼底群生皆赤子,千古一梦人间几度续黄粱。我以为,上联的“群”字改为“众”字更妙。

白先勇《八千里路云和月》,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19年10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581本

【何事惊慌】十一:彩云易散琉璃脆

“爸爸,我们的佛珠有多少颗珠子?”女儿问。

“都是一百零八颗。”

“为什么是一百零八颗?”

“这对应了人生的一百零八种烦恼。”

“为什么人有这么多烦恼呢?”

“因为人生有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八苦。”

下午,女儿要去摘腊梅,出门时脖子上挂着我的和她的佛珠问。

出得门去,我散步,她摘花,一会儿提着小小一草篮黄色的腊梅花朵跑到我跟前,“爸爸,你闻闻香不香!”她把篮子提起来,我凑上前深吸一口气,馥郁的花香充盈头脑和胸腔,长叹一声,说:“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

早上在病房等医生查房。四十七床昨晚没给医生说就自行出院回家了。昨晚住进来的四十九床老大爷,消化道出血,黑便,几天没能进食,吸氧昏睡中,上了两台仪器时刻监测。

许知远的“十三邀”看到第三本《我们都在给大问题做注脚》,许倬云和白先勇的专访,想起家里有白先勇的《台北人》《八千里路云和月》。《台北人》几年前看过,但现在竟内容全忘了;专访中,白先勇谈自己的“细说红楼梦”,谈《红楼梦》和《金瓶梅》的关联,我又想看《金瓶梅》。家里有两个版本的,都没从头到尾完整读过。但是一个大叔在病床上躺着看《金瓶梅》,床边围着一圈小鲜肉医生护士,这个画面总是有些……不太好说。又但是,一个人,都活到病房里来了,还需要顾及这些吗?

医生查房,因为元旦假期,重要的检查都约不到、做不了,所以也没有什么新的交代。倒是今天胃肠镜开始接受预约,约到了四日中午的。明天晚上八点起就不能进食,还要服泻药清肠。一想到即将十几个小时不能吃东西还要主动拉肚子,就觉得饿。口服了一碗肠旺面加面,美味啊!旁边店的油饼,闻起来就是酥脆;路边的烤红薯、烤洋芋,看起来就是香甜。

过马路去也闲书局,想买一本《白先勇细说红楼梦》。从架上抽下来,上下两厚册六十多万字一千多页,赶快就又插回去。店员问是不是觉得这书不好,我说不是,“是太厚了,应该还要对照着《红楼梦》来读,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读完,最要紧是我对《红楼梦》没什么大兴趣。”没说出来的话是,不知道我过几天还有没有读《红楼梦》的心情。这时,叠贵来为晚上几个本土乐队在店里的活动布置场地,调试音响有点吵,挑了两本书,去和叠贵说了句“好久不见”就回家了。

买的两本书,一是清人谢圣纶编辑、古永继点校的《滇黔志略点校》,贵州人民出版社“历史人类学典籍研究丛书”之一种,二〇〇八年九月一版一印;一是伊永文《明代社会日常生活》。后者二〇一二年中国书局出版时书名为《明代衣食住行》,我有中华书局这套“中国古代衣食住行”,但对作者题词签名钤印毛边本毫无抵抗力——作者题词“读书贵活”,签名并钤朱文印一枚,落款“二〇二〇七月十九日”。版权页的版次为二〇二〇年九月一版一印,也就是作者题词签名时,这书刚印刷出来还没有正式发行,这就更为有趣了。

人生无常,世事无常,彩云易散琉璃脆,去也闲书局闲逛,于我当下也是一种慰籍,否则结果还没出,人就已经垮塌了。等待,最是消磨人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