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归档:战争与和平

【读书记1586】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

卡尔维诺在《为什么读经典》中列出了十四条什么是经典的定义。第一条就是:经典是那些你经常听人家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我正在读……”的书。

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时隔四十年二刷,120万字用时八天。还是用卡尔维诺的话来说,在青少年时代,每一次阅读跟每一次经验一样,都会产生独特的滋味和意义;而在成熟的年龄,一个人会欣赏(或者说应该欣赏)更多的细节、层次和含义。这种青少年的阅读,可能(也许同时)具有形成性格的实际作用,原因是它赋予我们未来的经验一种形式或形状,为这些经验提供模式,提供处理这些经验的手段,比较的措辞,把这些经验加以归类的方法,价值的衡量标准,美的范式:这一切都继续在我们身上起作用,哪怕我们已经差不多忘记或完全忘记我们年轻时读的书。当我们在成熟时期重读这本书,我们就会重新发现那些现已构成我们内部机制的一部分的恒定事物,尽管我们已经回忆不起它们从哪里来。这种作品有一种特殊效力,就是它本身可能会被忘记,却把种子留在我们身上。基于这个理由,一个人的成年生活应有一段时间用于重新发现青少年时代读过的最重要作品。即使这些书依然如故(其实它们也随着历史视角的转换而改变),我们也肯定已经改变了,因此后来这次接触也会是全新的。

重读《战争与和平》,是想在九月开始的第三期也闲谈,和诸位初中的学者共读。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有点难,但如果人生中要读一部世界名著的话,那就选一部值得的——哪怕是装,也装一个大的。所以也让我借此重新发现了自己青少年时代读过的最重要作品。

昨天,即将上八年级的女儿和她妈妈讨论以后要不要结婚,我脑子里跳出来的竟然是安德烈公爵对好朋友皮埃尔说的这段话:“永远,永远不要结婚,我的朋友。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到老得不中用的时候再结婚吧……不然你身上一切美好、高尚的东西都会毁灭掉的。一切都在琐碎小事上消磨掉了。真的,真的!别这么吃惊的望着我。”或许这就是卡尔维诺所说的,“发生这种情况通常是因为一部经典作品的文本‘起到’一部经典作品的作用,即是说,它与读者建立一种个人关系。”

刘辽逸译列夫·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7月1版,2022年9月26印。总阅读量第1586本

“暑假班”第二次课

上午出门时,拿了《史记》又随手捞了书桌上的《战争与和平》放进背包。前者是下午在也闲书局听课用的,后者是地铁上的读物。

上了地铁,人一向的少,找了个门边的位置坐下,这样至少不用夹在左右两个人的中间,从背包里摸出《战争与和平》,翻开——纳尼!是下册!我上册才看到六分之一处——好吧,没关系,拿到什么就读什么。意外的是各种人名、地名,俄语、法语、德语用不同字体区分的译文也不再拗口和阻碍。
下午的《史记·高祖本纪》,向老师谭木声提出了两处猜想,不过最终都是错误。

一处是“乃道砀至城阳,与杠里秦军夹壁,破魏二军。”老师说“魏”应是“秦”字。我手上这个索隐版也是另注了一处,指“魏”为“秦”。我说,城阳、杠里二处战国时属魏地,这里如果说是刘季击败在魏地此二处的军队,似乎也说得通。老师说孤例不为证,除非能找到更多的例子来证明,并引其《巫蛊乱长安》中关于历史的合理猜想应符合逻辑为例。

一处是“沛公与项羽方攻陈留,闻项梁死,引兵与吕将军俱东。”我认为“引兵与吕将军俱东”或可断为“引兵,与吕,将军俱东”和“引兵与吕,将军俱东”,“将”读作第四声,作动词率领。这也就强调了沛公的领导力,才在次年怀王将项羽和吕臣兵权收归己用“自将之”时,却让沛公独当一面“西略地入关”。老师认为,这样断句没有改变文本陈述的“事实”,并且《史记》中称人有全名有名,却没有只称姓的。

所以,今天下午四个小时虽然天气热,又长途往返,但《高祖本纪》推进到项羽封诸王,还又学到两个新知。

这个暑假班,报名九人,上周实到七人,今天实到五人。天热,时间长,又是《史记》,这课对讲者和听者来说,都需要付出不小的努力。

人生中一定要有高山

带着二娃在超市生鲜区蔬菜称重台前排队。马上排到了,一位衣着干净清爽的大妈从队尾走到称重员面前,把手里拎着的一把小葱向我扬了扬,说:“师傅,我要去开车,就这一样,很快的,可以让我先称吧?!”

我说:“不可以。”

她可能没想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有点尴尬,转身走了。

“爸爸,奶奶只有一样菜要称,我们有很多,你为什么不让她先呢?”二娃问。

“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排队是规则,人人都应该遵守,与要称重的东西多少没有关系;并且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人也在排队,如果我们让人插队了,就损害了其他排队的人的利益。”

昨天下午读完了50万字的儒勒·凡尔纳的《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午觉起来开始读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120万字。单纯从字数来说,百万字不是什么障碍,人名才是。例如安娜·帕夫洛芙娜·舍列尔——玛利亚·费奥多罗夫娜皇后的女官和亲信;德鲁别茨卡娅公爵夫人安娜·米哈伊洛夫娜犹豫起来,“您和米哈伊尔·伊拉里奥诺维奇·库图佐夫很要好”;大家都在等候玛利亚·德米特里耶夫娜·阿赫罗西莫娃,她在社交界绰号叫恐龙;在童山尼古拉·安德烈耶维奇·博尔孔斯基公爵的庄园里。这样的句子,也许每一句都要花一分钟才能读得清楚。

晚饭时对女儿说,《战争与和平》对阅读理解有更高的要求,但是值得,因为它是一座高山。不是说之前读的那些不好,而是除了学术性那些,其它的与《战争与和平》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人生中,一定要有高山,见过高山,才生敬畏,也才具有分辨能力。就算是拿来装,也能装一辈子。

晚上和Isaac在线上一起看了英冠一场球,雷克瑟姆2:1负于南安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