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基金与助学拍卖

幸福基金

我是幸福学堂“幸福基金”的发起人和管理者。

此前,幸福基金的资金来源主要是“幸福里”中学生个性化学习项目商业实践收益。

2018年9月学堂搬到现校区后,新开设的青龙镖局里,学生镖师通过向师生提供公共服务和开设茶馆、钱庄也获得了一点收益。

从2019年起,幸福基金除了延续之前用于社区公益和公共性活动支持,还将承担奖学金学生就读的所有费用。

冬至游园会

2018年12月21日,将是幸福学堂每年的传统活动——冬至游园会——举办的日子。

今年的冬至游园会,除了延续往年捏泥人、糖画、草编等手工艺人的传统项目,舞龙、跳房子、相声、套圈等传统娱乐项目和饺子、汤圆、烤豆腐、炸洋芋、棉花糖、糖葫芦等美食项目,还新增了助学拍卖会和跳蚤市场。

幸福·助学拍卖会

这首届“幸福·助学拍卖会”,老师、学生和家长将捐赠拍卖品参加拍卖。拍卖所得将汇入“幸福基金奖学金”,以资助更多的优秀贫困学生能够顺利完成在幸福学堂学业。

我捐赠的拍卖品,是我珍藏的黄色绫绢封面,檀皮宣纸内页,四眼线装,包角、印书根的《唐·柳公权书金刚经》。希望拍卖顺利。

拍品名称:《唐·柳公权书金刚经》
书籍尺寸:185*290
封面材质:黄色绫绢
内页材质:檀皮宣纸
装订方式:四眼线装,包角、印书根
包装方式:一函一册
拍卖起价:500元
每次举牌加价:50元

柳公权(778年-865年),字诚悬,唐朝中期著名书法家、诗人。柳公权的书法以楷书著称,自创独树一帜的“柳体”,以骨力劲健见长。柳公权与颜真卿齐名,后世有“颜筋柳骨”的美誉,又与欧阳询、颜真卿、赵孟頫并称“楷书四大家”。

冬藏

月前,征求高中生们晨读内容时,一位家人亦是佛教徒的学生提出读《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其他学生不知道这本经书,但又没有其他的提议,就定下了读佛经。同时,我也把这个学期他们学过的所有需要诵读的古诗词,集中做了一份晨读的读本,打印出来给学生人手一份。

这两年,学堂的晨读,学生们读过《古兰经》、《圣经》,还有《道德经》,这学期还学过《心经》,所以晨读佛经对大家来说也不是多么奇特的一件事,但在贵阳市,这样的晨读恐怕也独此一家了。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我选的是金陵刻经处,繁体竖排宣纸线装木刻民国二十六年版。请购时,店家说部分经书(包扩《楞严经》、《地藏经》、《净土四经》等等)不允许流通,而且列入禁售书单的经书不断增加,所以经书库存大多就一两本,于是只好改选了库存较多的同版《金刚经》。

“要不哪天还是把你书房一些经书藏起来吧?”太座大人有天对我说。

“往哪里藏?藏在哪里都没用,掘地三尺也会被发掘出来”,我说:“再说,每一本都是从合法公共流通渠道获得,为什么要藏呢?”

今晚,完成了下周中文课的备课后,在淘宝旺旺咨询电影卖家是否有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导演、基努·里维斯主演,1993年上映的《小活佛》(Little Buddha)和宗萨钦哲仁波切导演,1999年上映的《高山上的世界杯》(Phörpa)时,收到系统“您发送的消息中可能包含了恶意网址、违规广告及其他类关键词,请停止发送类似的消息”的提示。

花卷的100分作文

早上起来,树叶和小路上都结了冰。花卷在院子里玩了冰叶子后就开始写作业。

语文练习册上有一道题,让以小猴子和小乌龟为主角,写一篇作文。

花卷一边写,我一边在旁边看。一开始看到赛跑,心想不会又像龟兔赛跑那样的故事吧?!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看到猴子和乌龟的约定后,心里已经拔凉拔凉,不忍卒读,又不忍打断,于是转头回到沙发上去看书。一会儿,花卷写完拿给我就自己去做数学作业了。我读到最后,不觉一扫阴霾,哈哈大笑,吓了她一跳。

这篇作文,我给了花卷100分。

“爸爸,为什么要给我100分?”花卷问。

“因为这实在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呀,最后的结尾,真是让人意料不到”,我说。

想起上个月在图书馆找到的那套“民国教育读本”,前言里的话仍然记忆深刻:“这些充满童心,自然流淌的文字里,没有面目可憎的说教,没有指定与强迫,更没有宏大叙事的虚构与空洞,有的是母语环境中的沉静,透着自然与纯净,也透着平等和温润。” 我想,我要做的,就是要努力去维护这样的文字的美好,让花卷接受的和所浸润的教育,是人性,是自然,是常识

乌龟和猴子的赛跑

花卷(幸福学堂二年级)

在一片草地上,住着小猴子和小乌龟。有一天,他们决定举行一场跑步比赛。猴子提议:“我们回家以后练习跑步,你看可以吗?”乌龟说:“可以呀!”就这样,猴子回家以后,就把约定忘了。乌龟回家以后,和猴子一样,也把约定忘了。到了约定的那一天,猴子和乌龟都没有赢。


遇见民国老教育

那是一个最好的年代,也是一个最坏的年代。

那个年代,到处都是战乱、纷争、动荡与苦难,也到处都是奋起、坚守、学养与从容。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也充盈着希望。这些苦难与奋争、绝望与希望之间铸炼出的,一层层文明积淀、思想碰撞乃至烽火洗礼下的民国,留给我们的,是与今天迥然不同的趣味、胸襟与风度。

我们努力从书简文牍、故纸尘埃之中,打捞这些文明积淀之后的余音,找寻仍在我们血脉里隐隐回响着的祖辈们的风范、理想与激情。

于是,这套民国教育系列丛书应运而生。

与今天的教育相比,当年的教育格局阔大,既仰仗了传统文明之气脉,又兼受“五四”启蒙之风气,同时还有赖于一大批民国学人的心血,兼容并蓄的大胸襟与大气度造就了今天,我们一度仰望却难以复制的精神家园。

我们选取了这个气象万千大观园的三个层面,先生授课的教材、文人发表的文章、学生书写的作文,以一个互有映照的方式为今天的孩子展现出当年,民国教育的大家园。

当年编辑老课本的。很多是学贯中西的文化大师。叶圣陶、丰子恺、张元济……他们以极大的诚意与才力,编撰关于教育的梦想。它既保留了东方传统文化的精髓,也吸收了新时代的优美。

这些充满童心,自然流淌的文字里,没有面目可憎的说教,没有指定与强迫,更没有宏大叙事的虚构与空洞,有的是母语环境中的沉静与大气,透着自然与纯净,也透着平等和温润。

当年发表老阅读的,大抵都是文士才子,思想精英。从他们的文章中,我们重温他们在情感、教育、生活琐事上的思考感悟。通过这些文字,我们可以感受到那股子在中国传统文化熏陶之中孕育出的,中国式知识分子的风骨与气度,冷眼与热肠,同时也是感受一个时代的文化魅力。

当年书写老作文的,也都是自然活泼,在民国教育浸润下成长的少年,从孩子们的习作里,我们看到的是童心的质朴与真诚,喜怒哀乐发于笔端,真情实感毫不矫揉。流露出的,是纯正汉语的清香,让我们再次感受到文字的美好。

对这些孩子来说,他们是幸运的,他们所浸润的教育,是人性,是自然,是常识。他们在先生们的教诲下,时代的淬炼中,开启了对生命的敏感。

一个人,一生之中,总会有几个最重要的遇见。少年遇书,青年遇人,中年遇事。一个人在童年时期,他初看世界的眼睛,初听世界的耳朵,初次启蒙的读本,他对世界的看法,他的情感,他的胸襟,可能就已定论。

作为编者,我们也并未期冀凭一套民国教育系列丛书就能扭转时下所谓教育之弊,重归教育关照人本的初心。

如果在这套书中。你能跟随大师的指引领略到中国汉字的传统底蕴,体会到这些文字里,打动人心的力量,这样的遇见当然最好,然而即便是仅仅从这套书中,我们能感受到来自我们母语,最质朴、沉静的温暖,亦足矣。

文心
二零一三年八月于南京

【读书笔记】写作这件事真的要靠才华

烟从铜香炉里探出笼着薄纱的手指,四处摸索。我抱着火炉念佛,迷迷糊糊困着。花卷画了一个花蝴蝶给我看,醒来想起一个公案,但忘了是在《笑禅录》还是《五灯会元》里看到的。

弟子问禅师,念佛时总是打瞌睡怎么办,禅师说,那就在清醒时念嘛。

禅师的话,第一眼看到觉得平淡无奇,一回味才觉得平淡得奇。

醒来在炉边翻完梁文道的书评集《我读2》,觉得比他的《我执》还要更好些。

《我执》是大概两年前在南国花锦的西西弗书店站着翻完的,《我读2》是上个月在五之堂书店四折淘到的。

《我读2》翻后残存记:

好的散文要靠文字的纯正,而如今纯正的文字,却要逐渐绝迹了。取而代之的是好莱坞写宣传稿式的一味夸张,用最美丽的字眼,去形容一堆垃圾,把原先有意义的东西,贬到不值一文。
——吴鲁芹《吴鲁芹散文选》

一个人的成长,最重要的需求不是物质的吃穿和花费,不是精神上大起大落的恩爱和慈悲,而是物质和精神混合在一起的那种细雨无声的温情与滋润。只有那种光线充足却非暴晒暴烫的阳光,才可以让草成草,树成树,让人的心灵充满温情与善良。
——阎连科《我与父辈》

其实,放弃理想比坚持理想更难。为了承担生命里的一种责任,对别人的责任,就放弃了理想。他们知道放弃理想的结果是什么,但他们放弃了。县城里的生活,今天和明天没有区别。生命对他们来说不会再有奇迹出现了。
——贾樟柯《贾想》

写作这件事真的要靠才华,并不是书读得越多写得就越好,书读得多只能保证你写的东西基本顺畅,不易犯错而已。真正要写好写出彩,还得靠才华。
——毛尖《乱来》

想要写好一份调查报告,通常需要记着具备几种素质:一是专业能力,文笔需有相当功力;二要足够敏感,能够从一些细节推敲出整个事实全局的拼图;三还要有勇于挑战主流认知,挑战社会共同的成见;最后,你还要有耐心。
——约翰·皮尔格《别对我撒谎》

远山钩月

过两天就是“大雪”节气,昼愈短,夜愈长。早上7点出门上学堂,花卷在后座听喜马拉雅《二十四节气魔法书》的故事,我在前排单曲循环《六字真言颂》。车前的灯光像两只触手,探入前方的黑暗里,拖拽着我们在因修路而将双向四车道挤压成了双向两车道,且安装了很多减速带的绕城高速上,缓缓蹒跚向前。

到学堂,花卷去寝室门口,叫醒高中住校的姐姐们。早餐后,学生陆续到了教室,读书声如雁声呖呖,学子似花朵菲菲,我心欢喜如瓶中枝,仲冬中竟也摇曳出一粒新绿。即便他们因不熟悉繁体字和生僻字而读错曾学过的诗词,也不忍打断。此种心情,就同金圣叹不亦快哉三十三则中:子弟背诵书烂熟,如瓶中泻水。不亦快哉!

上午初、高中的第四节课,被区教育局委派来作禁毒宣讲的某心理咨询师占用。一个小时的宣讲,熊猫老师听得唉声叹气不断摇头,我数次几乎要怼出去。直到该心理咨询师播出最后一页PPT上她的个人手机号码和微信二维码,说完个人工作室广告词,宣讲才结束。离开时,她意犹未尽,还希望下次有更多机会为学堂提供心理咨询服务。窃以为,真正需要做心理咨询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幸福食堂,刚听了宣讲的学生抱怨说,这个禁毒宣讲实在是恶心,这什么心理咨询师,既没有道德,也没有职业操守,案例以自己的病人为例,泄露病人隐私;也没有医学常识,说艾滋病竟可通过飞沫传染;更是歧视农民和建筑工人等体力劳动者,说“不读书就去当农民,农民和建筑工人不需要读书”,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样得到这个进入学校做个人商业广告的机会的,简直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长吁一口气,心中石头落地。学生们虽然与成为“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强者”还有很长的距离,但他们今天的见解,这就像暗夜中一盏摇曳在风中的灯,像远山一钩月,这弱光实在照不了多远,但我似乎觉得眼前有无限光明!

要有良好的社会,必先有良好的个人,要有良好的个人,就要先有良好的教育。

—— 蔡元培

一个强者要有三个基本条件:最野蛮的身体,最文明的头脑和不可征服的精神。

——罗家伦

学人家抵制奢侈品?你这个月的花呗还了吗?

“当个人是一个孤立的个体时,他有着自己鲜明的个性化特征,而当这个人融入了群体后,他的所有个性都会被这个群体所淹没,他的思想立刻就会被群体的思想所取代……个体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在敲下这篇日志前,我又爬上书架最高一层,抽出法国人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翻了一遍。

如果不是朋友圈,我可能此生都不会知道D&G这个意大利奢侈品集团,现在我还知道了它的中文名是“杜嘉班纳”,但仍然不知道这个品牌都有什么产品。引起这次对其抵制的视频,我没有看过,网上也已找不到,所以到底国人受到了何种侮辱,不得而知。但国人的应激反应,与之前抵制韩国乐天、日本PAP、巴黎世家(或是巴黎春天?)一致,我相信这不过是又一次“群体性”临时兴起的群娱,或许随着这个周末的过去就过去了。

我相信国人们会像夜阑静在日志《中国何时会有自己的奢侈品牌?》里说的那样“这次的D&G事件不会是最后一次,风波一过,消费者还是会买的”,但我不认为消费者这阵风过去后还是会买的理由是“因为中国没有自己的奢侈品牌”。

我认为风头过后,想买、该买的还是会买的原因,一是“多变的群体没有理性可言,他们只受感性支配”,并且群体智商要远低于个体智商,“‘群体心理’是不可靠的,是暂时的,一旦构成群体的人群四分五散,每个人立即就恢复到自己以前的状态”。也就是如果他的消费能力足够,这个个体又钟情于某一款、某一类或某一品牌,买谁的都要花钱,为什么不买自己喜欢的呢?并且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自由支配属于自己的个人财富呢?

二是在这个一言不合就抵制的“群体”构成者中,这些奢侈品的真正消费者(不包含在马云家双十一血拼高仿、超高仿者)又有多少呢?因为正品奢侈品不是来自义乌,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构成奢侈品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其“稀有程度”。你怎么可能相信那些和你上了差不多的学校、拿着和你差不多的薪水,买了和你差不多的车、住着和你差不多房子、养着和你差不多娃的,几年都不会去见上一面但在微信里天天见的好友,竟然穿着皮尔卡丹和七匹狼在抵制BALENCIAGA和D&G?那些人可是“双十一”剁手了一双19元反季节促销乔丹短袜都要晒朋友圈炫富的人啊!

奢侈品,与99%的人都没有关系,但我们却看到这个社会99%的普通大众在抵制只为1%的人服务的奢侈品。那些在朋友圈里今天抵制这个奢侈品,明天抵制那个奢侈品的好友们,你这个月的花呗,还了吗?

我希望学堂的每个中学生都应该至少读一遍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我希望他们都能成为知识的贵族,而不是群体之一员。因为创造和领导着文明的,历来就是少数知识贵族而不是群体。

这算是一篇迟来的读书笔记么?

无用书

12月1日了。

又是年末,心中焦灼。书房的书架上已没有空余的地方,历史、社科和文学分类已是里外两层书,但看书仍是慢。

上个月翻完史景迁《王氏之死:大历史背后的小人物命运》、《曹寅与康熙:一个皇帝宠臣的生涯揭秘》、《雍正王朝之大义觉迷》等系列九本。向前翻过魏斐德《洪业:清朝开国史》、顾诚《南明史》、黄仁宇《万历十五年》,向后翻过唐德刚《从晚清到民国》、《袁氏当国》和《段祺瑞政权》,原计划开始岳南的《南渡北归》三部曲,临时转换车道去了趟“三国”。

上课之前,看书即便草蛇灰线,也还有迹可循。上课后,看什么不看什么书,全围绕课程,以求给学生丰富有趣的内容,即便如此,我也不太确定自己算不算是一位“好”老师。忝为中文教师,哪怕用尽全力只能做到一点点“好”,也就心满意足。

下周中文课,主题是“三国之对·策”,主讲诸葛亮的《隆中对》、《出师表》和曹操的《观沧海》、《短歌行》。《出师表》、《观沧海》是中考必考篇目,《隆中对》、《短歌行》是高中必读篇目。作为背景和延伸,又从《隆中对》延伸出毛玠给曹操的“霸王策”、沮授给袁绍的“邺都策”、鲁肃给孙权的“江东对(榻上策)”,可见诸葛并非智冠天下,天下人,天下事,智谋之士的共识而已。

课程准备,除了翻看课本和《三国演义》、《三国志》,为了查找沮授给袁绍的原文,一晚从八点到十点半,终于在《后汉书》中找到。赤壁大战前背景,最后采用《资治通鉴》版本。课外阅读,选的是方诗铭《论三国人物》和金性尧《三国谈心录》两本中,关于关羽的三篇。希望学生们能读出我的用心——关羽这个亡命蠢货,不但玩脱了荆州,丢了性命,还导致“隆中对”策划的第一步还没走完就破灭了,也导致了蜀汉后来得不到发展。

上午,太座大人在书房翻看《资治通鉴》,问我:“中午想吃什么?”

“洋芋”,我说。

“好,我去煮面。你看这些书能解决什么问题?连中午吃什么都解决不了嘛。”她笑着说。

“解决口腹之欲,一本菜谱就可以了。但要填补精神上的空洞,还得是这些看似无用的书才行。如果我小时候家里有这些书,断不会四十多岁了还在恶补。”

“那双十二打折就再买一套《资治通鉴》,留着卷卷看吧”,她说。

“好!”我爽快答应,心想又可以借机把购物车清空了。

乔治·华盛顿的中国梦

月初,贵阳市乌当区新天社区服务中心和物业,更换了小区告示栏的宣传内容。新的内容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换成了“中国梦·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乍一看,挺好。再一看,就发现里面的微妙。

告示栏里“中国梦·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内容,左边是“雷锋精神的传承”,右边“诚信·一诺千金”大部分篇幅,是“美国总统华盛顿的故事”,就是小学课本里《华盛顿与樱桃树》的这篇课文。下面两则勤俭节约的名人小故事,这两位名人分别是两位开国皇帝——明朝开国皇帝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和宋朝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

美利坚合众国首位总统、“美国之父”乔治·华盛顿,在两百多年前的1799年12月14日就已离世。但今天他的头像和故事,同雷锋的头像和雷锋精神一起,一左一右出现在“中国梦”和“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宣传内容里,我在想,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怎么看,都像是下的一盘大棋啊,有没有?

小学课本里《华盛顿与樱桃树》这篇课文,讲的是华盛顿砍倒了他爸爸的樱桃树后勇于承认错误的故事。但这是一个有关童年华盛顿的伪传记故事。这条轶事最先是传记作家Parson Weems写出来的,1890年之后,历史学家们坚持应该用科学方法检验这些历史故事的真伪。于是发现樱桃树的故事除了Weems的传记以外,再没有别的证据。1904年Joseph Rodman发现Weems从英格兰出版的关于华盛顿的小说集里面剽窃了一些传闻。樱桃树的故事没有别的来源,Weems的可靠性也遭受了质疑。并且华盛顿童年所住的房屋位于弗吉尼亚州的拉帕汉诺克河边的陡壁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里曾种植过樱桃树。

所以,用另一个国家的总统的伪传记故事,来弘扬“中国梦·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来教人“诚信·一诺千金”,这个实在是尴尬。并且用两位皇帝不可考证的或许偶尔“忆苦思甜怀念革命生涯”的故事来宣扬节俭,实在是不知所谓,不知所云,帝王将相是否节俭,小民怎么知道?想起一句话:穷人只能假装大方,只有有钱人才能大大方方的小气。

录下这则笑话,也算是升斗小民在大历史中微观视角了。

常识

上周三,往西公益“囊萤照书”项目提前取消了今天榕江县一所中学的读书活动,我得到一个完整的周末休息,否则我的咽炎老毛病又要发作,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在书房看电影、听音乐、喝茶,我实在是想有几天时间就自己一个人,一句话也不需要说,除了自己,一个人也不需要见。我又需要再好好看看自己的心性变成什么样了,是的,“观”,就是又见,见自己,上周的课上才说过这个字。

“观”,在“皂办处”外,我念念不忘要创建的另一系列手工物品。


自从接了八、九年级的中文课,加上高一的中文和六年级及以上年级的游学课后,我每天都有课。没有多少教学经验,又第一次当主班老师(班主任),所有教材又都需要自选自编,所以周一到五,在学堂的工作状态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备课,回到家还是在备课。

下周各年级都上《诗经》,不同篇目。周五放学前已将教材发给班长和课代表,请他们打印出来发给每一位同学,再三叮嘱周末务必预习,否则在课堂上会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而这周每天晚上,花卷上床睡觉后,从教科书到傅斯年的讲稿,从几种不同版本到许渊冲英译,从文字到[日]细井徇的《诗经名物图解》,铺了一沙发。讲哪几篇、为什么是这几篇、和之前的学习内容有什么联系,我先要回答自己这几个问题。然后,《诗经》里的同一首作品常常在不同版本里作不同解,甚至有的字在三个不同版本的《诗经》注释有三个读音,但在2500多年前的读音只有一个,它是现在的哪一个呢?

太座大人问:“才讲几首而已,不需要这么大阵仗吧?”

“当然需要!我希望自己孩子遇到一位怎样的老师,我就要先努力让自己成为那样的老师才行,因为我们不能总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那里”,我说。可喜的是,我看到每个学生都在努力和得到收获。


昨天上午第四节是我的游学课。下课后收拾教室耽误了点时间,错过了幸福学堂感恩节活动的精彩开场拍摄。后续的拍摄,60分状态,拍到了该拍的,但没有拍到自己满意的照片,这对一名前摄影记者和街头纪实摄影爱好者的我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这意味着头脑在变得迟钝。如果没有思考,所谓的观察和拍摄只是一个在场证明而已。我该去练练手了——下个周末如果天气不错,就带上相机进城去扫街。距离上一次扫街,已快两年。


周一,在校长办公室,告诉了颜群宇校长我的真实想法——我希望下个学期不再上任何一个年级的任何课程,只做好我的摄影师、自媒体编辑和游学设计即可。因为我常常在课堂上会忍不住说一些我认为是常识,但在当下环境里可能显得不合时宜,甚至可能会给我自己、家庭和学堂带来麻烦的话。然而我并未得到校长明确的答复。

说到“常识”,或许我可以找个时间和学生一起再学学托马斯·潘恩的《常识》。例如下面是高中文综解析题材料:

社会源自我们的需求,而政府源自我们的罪恶。前者从正面提升我们的幸福,而后者约束我们的罪恶,从反面促进我们的幸福……如果良心的召唤是清晰而始终如一的,并且得到不容抗拒的遵从,人类就不需要另外的立法者;然而,情况并非如此,人们发现必须拿出部分财产来建立保护自己其余财产的机制。既然保障安全是设立政府的出发点与终结点,那么毫无疑问,最能保障我们安全,而且成本最小、能带来最大利益的政府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政府。 ——托马斯·潘恩《常识》(1776年)

如果学生读过《常识》全文,就知道省略号“……”里省略掉什么,对这一段掐头去尾、断章取义的材料,恐怕又有不同的解读吧?!

“……一个推动交流,另一个制造差别。前者是守护者,后者是惩罚者。在任何状态下,社会都给人带来很多好处,而政府即便在最佳状态下也不过是一种必要之恶,在最糟糕的状态下则令人难以忍受在我们遭受苦难时,或者受到由政府导致的同样的苦难时,虽然这种苦难既是是在没有政府的国家也会遇到,但想到是我们自己制造了苦难,我们会更感痛苦。像衣服一样,政府的存在是失去纯真的标志;国王的宫殿是建立在天国凉亭的废墟之上的。”


要在打开快门之前思考与观察
心灵与头脑
才是相机真正的镜头
——优素福·卡什(Yousuf Karsh)

照片摄于1941年12月,是世界肖像摄影巨匠卡什的成名之作。在拍摄丘吉尔这位“伟大的军事家,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的时间里,丘吉尔总叼着一支雪茄,神情闲散。与人们熟知的坚毅、自信、镇定不相符,于是卡什走近丘吉尔,一把扯掉了他嘴上的雪茄,在丘吉尔正要发怒时按下了快门。这张照片发表后,极大地激励了英国人反抗德国法西斯的斗志,成为英国人的精神象征。照片本身也成了世界摄影史上最著名最重要的影像,一举奠定了其国际肖像摄影大师的地位。

尺宅书店

中午12点,太座大人到书房来,问我午餐想吃点什么。看到堆在书桌上的书,问起昨天去五之堂的事,说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再去淘些你喜欢的书。花卷一听,欢呼起来:“耶!去书店咯”,然后突然说:“爸爸,我们也开书店吧,就在楼下”。一家三口,风风火火就这么临时起意,乘79路公交进城了。

在师大吃了久违的肠旺面。一进到五之堂书店,就在楼梯上遇到几年没见肉身膨胀了的项林,在特价区,正在和“贵州人公益行动网络”负责人王吉勇聊天的高姐回头说:“豆哥又来啦!”还偶遇神交久未谋面的老ID,一起聊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说在同一座城市但几年都见不上的人能在五之堂偶遇,全赖高姐的打折活动,笑谈亦心酸,说搬家时喊一声,大家都来帮忙。

在书店呆到下午四点,花卷也找到几本喜欢的旧书,又买了二十几本,这两天买书的小票清单,拉开来近1米长了。

如果五之堂能寻找到新址,那就最好。

晚饭前,花卷到书房和我商量,如果我们开旧书店该叫个什么名字好,“那就叫‘尺宅书店’如何?”我说。

“好耶!那爸爸你收钱,我就来给大家泡茶,介绍书,妈妈就做手工皂,太棒了。”

图书馆有足够的座位和空间,但因为是公益性属性,于是仍然局限在只举办公益活动和传统的书籍外借、阅览服务,不买书,这很奇怪。即便是客户体验还不错的书店,也做不到像图书馆一样足够的公共阅读空间,书店更是将书塑封起来,让人想读也不行,不翻翻又不太确定内容是否值回书价。等我老了,花卷也成年了,我们就开这么一个家庭社区书店吧,既具备图书馆的传统服务,旧书开架阅读和外借,又具备书店的商业功能,卖卖喜欢的新书、手工皂和朋友的茶。会不会有人光临这个书店,书、茶和皂能不能真的卖得出去,再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