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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记1288】董宁文编《我的书房》

感染新冠病毒第五天,康复中。枯坐于炉边一夜翻完董宁文编《我的书房》。总阅读量的第1288本。

这本《我的书房》是2003年4月,《开卷》杂志创刊三周年,以“我的书房”为题向作者征稿的合集。其中不乏周有光、范用、流沙河、何满子、金性尧、许渊冲黄裳这样的名家大家,然也不乏混迹其中的一二蠢货。岳麓书社2005年1版1印。忘了什么时候哪里淘来的。已出版17年的老书,不但纸张发黄,就连六十位作者中也有小半已作古。

回想年青时太幼稚,召祸被戴帽,痛苦得要死,多亏躲在本单位的锅炉房内,读完《庄子》,得以自解倒悬,终身受用。此后又在拉煤拉米余暇,攻读《易经》、《诗经》、《楚辞》、《汉赋》,积有心得,使我不至为新诗所耽误,老来能混一碗饭吃。又后来机关图书馆扫除所谓封资修的黑书,数干珍籍被囚禁一室。人事科长怜我贫穷,吩咐说:“你进去住宿,好生看守着,房租就给你免了。”他于我有恩,没齿不敢忘。有书读,那就好。(流沙河《序“我的书房”》)

我的书,没有什么珍本秘籍,明刊宋椠固不必说,就是有限几部略有年头的书,也都是拜长者所赐。自己买的,大抵都是觉得有用、市面也常见的,只是于出版社和作者,常有拣选罢了。比如古籍,如果有多家出版社出了同一种书,我大抵买中华版或上海古籍版;校注本若有多种,则选见闻所及知道够资格的校注者,主编是谁倒是不大在意,因为知道那不过是挂名,以主编者的年龄,对书的质量他多半是不能负责的。这样拣选,只是求其比较靠得住罢了——这也是上过几次当才学乖的。(陈四益《堆书的地方》)

倘若问我:你最珍爱的书是哪一部?这种提问是不懂书、不爱书而且也不会读书的人才可能说得出口的,没有回答的必要。倘若问我:这么多书,你都读过吗?问这问题的人就更可笑甚至可恶,从此可以不再让这类东西进书房了,它们(不要改为“他们”)是书的“丧星”,只该令其去当负责说空话的闲官或做与书无关的稳稳当当赚钱的生意。我的书房其实是一个避难所,雅一点说就是“业余做工室”;如果没有书房,我早就自杀了。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知道我经历的人都会认同。书房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安慰、给了我自信。(龚明德《我的书房》)

摘抄的几段,于我亦然。这些年,我也是全靠阅读自救。现在看来,是一根手指已经摸到了岸。

周末事多

这个周末事情有点多。

下周是本学期第二个六周测评,这两天要给中学和出国留学预备班出两套语文测评题。

这个“双11”,还是只买了书。昨天,出国留学负责人在工作群里推荐了两本工具书——《教室里的正面管教:培养孩子们学习的勇气、激情和人生技能》、《十几岁孩子的正面管教:教给十几岁的孩子人生技能》——说已经下单,等到了就放在办公室大家借阅。我嫌工具书借来借去不方便,如果遇到看书慢的,等着等着就看书的等书看的都失去耐心,就不会看了。“当当”半价包邮两本29.2元,下单,今天收到。两本书共41.5万字,我觉得这个周末两天应该能翻一遍,再决定要不要细读。预感这两本书不是我的菜。

向别人荐书这件事,挺“危险”的,因为阅读是一件非常个人化的事,写作也一样。

在《写你想读的文章》一书中,田中泰延认为,阅读和写作都是一种生活方式,从本质上来说,这两者都是孤独的。所以“你的文章,第一个要取悦的人应该是你自己。

13+2/12

9月27日夜,花卷体温39度入院治疗到昨夜出院,12天,她的大叶性肺炎基本痊愈,而我在陪护期间感染了肺炎,今天已是治疗的第五天。

这十几天,我和花卷全靠读书度过。每天她坐在病床上一只手输着液,一只手翻着书,看书累了就做手账,和我闲聊。我这12天在病房里读完了13本书和两个半本。

13本书里,海豚出版社“海豚书馆”红色“文艺拾遗”系列的熊式一《八十回忆》、周炼霞《遗珠》、宋春舫《从莎士比亚说到梅兰芳》;橙色“文学原创”系列的叶兆言《玫瑰的岁月》、林白《长江为何如此远》、格非《蒙娜丽莎的微笑》、小白《特工徐向璧》;绿色“学术钩沉”系列的翁同文《中国坐椅习俗》共八本。新星出版社MUJI BOOKS“人与物”系列文库本小津安二郎随笔集《小津安二郎》,商务印书馆“小书虫系列”A.S.W.罗森巴哈《猎书人的假日》和立山“走读历史”系列的《九刺客》;孔学堂书局“贵州杂谈”第一辑中周胜《旮旮角角贵州史》和北京联合出版公司胡金铨《老舍和他的作品》。两个半本,一是线装繁体竖排一函两册苏轼《东坡志林》上册,一是顾远、周贤合著的《教育3.0》。

晚饭前收到也闲书局发来我前日购买的《日知录校注》,繁体竖排煌煌1896页、113万字、上中下三册巨著。

顾炎武与黄宗羲、王夫之被后人称为清初三先生。《日知录》为顾炎武一生学问和思想的结晶,自言“平生之志与业皆在其中”。校注者陈垣与陈寅恪并称为“史学二陈”,二陈又与吕思勉钱穆并称为“史学四大家”。陈垣校注《日知录》始于20世纪30年代初,历时二十余年方才完成。

掌抚摩挲,亦喜亦忧。喜得读好书,忧天资驽钝,时不我待。

人心の花

浸泡在石川小百合奶奶的歌声里读兼好法师的随笔,正如书中所说“在孤灯下独坐翻书,与古人相伴,真是乐何如哉!”。

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

倘若无常野的露水和鸟部山的云烟都永不消散,世上的人,既不会老,也不会死,则纵然有大千世界,又哪里有生的情趣可言呢?世上的万物,原本是变动不居、生死相续的,也唯有如此,才妙不可言。

昨天翻完了威廉·布莱克的诗集《虎!虎!》。《<弥尔顿>序诗》中“我不会停止内心的战斗,我的剑也不会在手中安眠。”这一句深得我心。对于外国的诗人和诗歌,这么多年来,还是不得其门,如果说喜欢的诗人和诗的话,还是只是喜欢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和他的那首“至今多年/我都似/稻叶的刃/悬在四季间”。

今夜枕边书,里尔克的《给一个青年诗人的十封信》。三刷。

最便宜又最昂贵的

准备在客厅再增加一个书架。“如果把看过的书搬到楼下的书房,它们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我觉得书还是要放在日常生活的场景中,让它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更好。”晚饭后,和太座、女儿商量,新买书架可以摆放在哪里。

每天晚上,熄灯时间到了,在床上看书的女儿都会说:“再看一分钟!”五分钟后,在客厅看书的我提醒时间到了,她又说:“再看最后一分钟,爸爸,真的最后一分钟。”又五分钟后我再次提醒,她才恋恋不舍合上书。今天也是这样。

今天新到了六本(套)书,女儿从中午开始读,到睡觉时,读完了一本半。阅读真是最便宜又最昂贵的兴趣班和培训班——这是上个周末我和太座一致的感慨。

在期末的自我总结PPT里,女儿说最想学的是画画。我和太座很高兴,因为上兴趣班唯一的理由是兴趣。没兴趣的兴趣班对家长、学生和老师来说都是互相折磨。于是上周末,基本上没上过课外补习班和兴趣班的女儿,去试了附近两家艺术学校的课,都喜欢,本周就要决定选哪一家,然后交费。因为是初级班,又在郊区,费用相比市区都比较低,但看着一次课一百多的收费,我忍不住感慨,平时节节省省买个一两百块钱的书都要想了又想。书买来、读了,书还在,全家都可以看;这兴趣班的钱一交,课一上,时间一过去,就什么都过去了,学没学到,学到多少,全是一次性的未知。还是读书是最便宜又最昂贵的兴趣班和培训班。昂贵是兴趣会转移或消失,但阅读的兴趣一旦养成,受益终身。

“在家里沿客厅一面墙装上书架,在架上放自己想读和要读的书、建议孩子读的书和孩子要读的书三类共一千本。一千本书就是一千种可能性。每天哪怕只抽10分钟全家一起阅读,慢慢孩子的阅读习惯就可能培养起来了。”上周期末家长会上,有家长对孩子不阅读颇为苦恼,问我怎么办时,我给出了这个建议。去年家长们也是这么问的,我也是给家长这么说的。前年也是。看来,两三年了,书架和书还是没有出现在他们家的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