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归档:2022年06月

谁也指点不了谁的人生

第几十次刷《冈仁波齐》了。看着电影中磕两千多公里长头去朝圣的人们,母上大人对此行为极其不屑并深感惋惜:“老老少少大好的光阴,就浪费在这么件无聊的事上,真是愚昧啊。”

“冈仁波齐是印度教、藏传佛教、苯教和耆那教的“世界中心”。我认为人与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人生的理解和价值观不同了。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们也是愚昧的。”我说。

“我是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这种信仰的。有这个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我觉得他们不是为了让别人接受和理解而去朝圣的。有这个时间,做这个正好。”

几十年的斗争了,没有赢家。

好在我早就不去试图说服别人,因为好些人说:“让我们听听不同的看法”只是随便说说走走形式而已。绝大多数时候,我也并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谁也指点不了谁的人生。接受我能接受的,拒绝我不能接受的,理解我所拒绝的,坚持我所选择的。不好听的说,这叫固执;换个角度说,这是坚定。一体两面,各有认知。一个人,怎么样活就会怎么样死,佛法在我看来就是帮助一个人好好去死。想起各宗教吸引人入教那个笑话。一个一个,到最后,佛陀笑着说:“信不信我,你都会死。”

还没有完全康复,未来三天的水上项目游学,我和女儿都请了病假;我们每天的自学语文,也已经停课三天。

日记之要在于日记

“八时起。读摘讲述抓札记。午饭后小睡。下午读札记。晚饭后冒雨至大街购物即归。”(郑天挺日记,1939年6月4日,中华书局《郑天挺西南联大日记》)

“昨夜有雨,早雨止浮云尚多,盖已入雨季矣。午后与郁文、祖同往看盟军运动会,后至施、李、陶、王家稍坐。晚在牟作云处便饭,约翰酒兴颇好,惜酒不甚佳,未与多饮,亦恐其不甚多量也。”(梅贻琦日记,1944年6月4日,中华书局《梅贻琦西南联大日记》)

郑天挺和梅贻琦,一位是西南联大教授、总务长,北京大学教授、文科研究所副所长;一位是主持西南联大校务工作的常务委员会主席、清华大学校长,与叶企孙、潘光旦、陈寅恪一起被列为清华百年历史上的四大哲人之一。两位在“今天”的日记,读来也是一样拉拉杂杂。可见,日记之要在于日记,而非日作一文,所以我就继续坦然记之。

整日低烧,咽痛。女儿也发烧了。一度烧到38.6℃。服用退烧药后昏睡半日,渐有活力,无咳嗽,咽喉不红肿。一天中每隔两小时量一次体温,最高在37.5℃。不能参加学堂周一开始,连续三天在清镇水上运动训练基地的游学,女儿难过得哭了。于是我们在淘宝买了90元的手账贴纸和胶带。女儿晚餐吃了两碗饭。

傍晚时大雨如注,想来明早那一条小路的石榴树上,定然是绿愈肥红愈瘦了。

晚上睡觉时,女儿体温回复正常。所幸太座和儿子无恙。

生煎包和生滚粥

今天是端午节。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什么东西都湿润润的,让我和女儿这样的过敏体质者不断打喷嚏、流鼻涕、流眼泪,苦不堪言。我们整天手上攥着一包纸巾,不及时擦拭下一秒就涕泪糊面。简直是毫无生活质量可言啊。

昨天放学到家,就感觉体温有点高。晚上太座和儿女都睡后,原本准备整理学堂端午运动会的视频和图片资料推一期公众号,但开始明显感觉发烧,发冷,很快就昏昏沉沉睡去。

睡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量个体温,烧到多少度心里好有个数。也许是光线的原因,也有烧晕了头脑的原因,错看体温到水银体温计顶格的42℃。“啊~这也算是人生的一个新纪录了。我是不是就这样死了?死了也好,就怕烧坏脑子烧坏器官又死不了,那可真是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的麻烦。”当时想。

昏睡到23:30前后,突然清醒点了,想起白天同事要的资料照片还没发过去。爬起来,喝水,上厕所,开电脑找照片,发给同事。正想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就又昏睡着了,到接近今天中午。

起床,吃了太座煮的小米粥,恢复了一点生气,把昨晚看错温度计时,脑子里想的那些个给太座讲,她说:“体温都42℃了,你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打120。”

午饭后,一边擦拭不断流出的眼泪和鼻涕,一边把公众号做出来推送了。和女儿手牵手撑着伞在花园里散布回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房间做手账,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客厅昏昏沉沉看《浪客日月抄之三:刺客》。

有时候,感觉生活就像是一架火,我就是火上的生煎包和生滚粥,一边煎,一边熬。

伴读记十一 | 真相总残酷

女儿今天的语文课,诗还是《木兰辞》。写了生字,背了两遍,就算是记住了。文言文继续部编版语文七年级《<论语>十二章》的第四则——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女儿闺蜜来“闲聊”,原以为《敕勒歌》是复习,但她完全忘了,所以当新课讲。写了生字,讲了意思,当堂背得了。

这两天讲《木兰辞》,女儿闺蜜她妈妈在微信里说:“花木兰的家和我家只隔100多公里,都是黄河边的儿女。”

“木兰其人,最早见于《木兰辞》。

“在《乐府诗集》中,《木兰辞》(民歌)有两个版本。我们最为熟知的即为第一个版本。

“明末清初褚人获长篇章回体小说《隋唐演义》中,也有一回木兰的故事。在这一回中,木兰有了“花”的姓氏。

“所以,花木兰其人,只是古代文学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并无史籍有明确记载,自然其家乡何处也就无从谈起。”

“毁了我心中的英雄梦。”

“真相总是残酷的。”

伴读记十 | 学习学习

女儿今天一小时的语文课,先用10分钟复习了之前的《论语》两则和《诗》五首。接着文言文,继续部编版语文七年级《<论语>十二章》的第三则——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以我的理解来讲,没照教材的“标准答案”。之所以先讲《论语》,是因为今天的诗,从汉朝到了南北朝,内容是《敕勒川》和“乐府双璧”之一的《木兰辞》。

在开始部编版语文七年级的《木兰辞》之前,过了一遍二年级的《敕勒川》,强调了“下”、“野”和“见”三个字与现在不同的读音。正好,勾起了女儿在呼和浩特那几天对草原和阴山的记忆。

敕勒歌
南北朝·佚名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木兰辞》,我一字一句讲一遍,女儿读了两遍,合上教材,就背了个七七八八。生字多,明天写,顺带就又复习了。

木兰诗(木兰辞)
南北朝·佚名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忙: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如果能两个课时完成《木兰辞》并达到自学目标,这个星期的学习任务就达成大半了。接下来要讲的是“古诗十九首”。之所以将创作于汉代的“古诗十九首”放到《木兰辞》之后,是因为这十九首诗,是由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文选》而成。

这套教材在女儿这里实践下来,做一些调整和完善后,可以继续教儿子。有空再自己编一份启蒙教材,到时候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可作为学校语文学科的自学补充教材了。因为教材里的现代文太简单,且篇目的选择也并非不可替代。学校垄断教育的最大弊病是灭绝了教育方式的多样性。老父亲能做的,也就这么点了。

老父亲我这个学渣,最终希望儿女学会的,不是多少诗词和文章,而是我们一起通过自学如何学习,最终学会学习。这样才不会一生被学习或为学习而学习。我不能逼迫他们平行且平均的跟着众多科目走,做一个全面发展的人(我认为这是一个伪命题,有机会要记录一下想法),我希望让他们在广泛的接触和自由的选择中,形成自己智识上的喜好和人格之自然生成,最终成为“独特的自我”。

读完了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四部曲的第二部《浪客日月抄之二:孤剑》。今夜枕边书,还是继续读不用动脑筋的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之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