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雨打落满地花

凌晨一点半,雷部阿香推车过,三十六雷鼓力士在雨棚上擂鼓,风裹雨打落满地花。被吵醒的花卷跑到我床前,讲解和演示这是什么鼓点,用架子鼓怎么敲。演示完又回去睡了。家里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就已经让我小心翼翼的了,猛然想起学堂中学部大大小小几十个娃娃都在青春期,我该怎么办?

这个星期在学堂成立了两个学生社团,活动地点都在三近斋

先是一位转学来的八年级女生,因为心脏手术的原因不能参加一周四天的体育课。导师问她体育课这个时间段准备怎么安排,她说要学摄影,因为喜欢,自己已经拍了一年的照片。她导师找到我,于是为她成立了“幸福学堂非官方新闻通讯社”简称“褔通社”的学生社团。要求她每天拍10张照片,每周三次社团活动时点评;另还有每周一个摄影主题讲解。目前准备好的有“从《清平乐》看摄影构图”、“从《长安十二时辰》看摄影构图”和“人像摄影”三个主题。周五社团时间,百无聊赖的花卷看到别人拍的照片得到自己爸爸的夸奖,也加入“褔通社”拿起了相机。一通操作下来,竟也拍出几张不错的照片。

一位八年级男生爱好历史,每天都来找我有的没的聊两句“老师你怎么看淝水之战”或“赤壁之战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啊”之类的历史话题,于是也鼓励他成立了一个“历史研究社”并担任社长。上周五下午的全体学生会议上社长招新,现在加上我,“历史研究社”也有了三个成员。我们一周“研究”和讨论一个历史问题。例如:

“惨绿少年”这个词很奇怪,竟然用来形容风度翩翩的男子。惨者,凄惨也。既然凄惨,哪还有何翩翩风度可言?

《水浒传》中,朱贵在一百零八将中排第九十二位,上应七十二地煞的地囚星,与杜兴一起经营梁山酒店。他的绰号“旱地忽律”里的“忽律”是什么?

《南京条约》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该条约于道光二十二年,由清廷代表与英国代表签订,标志着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结束。条约要求清政府须向英国赔款共二千一百万银元。清政府在光绪十六年,也就是《南京条约》签订近半个世纪后才开始正式铸造银元“光绪元宝”,那条约要求赔款的是什么银元?

现在,三近斋的三扇外墙上,一扇是各社团和语文课的海报,一扇是游学课海报,一扇是“历史研究社”的海报。我一周的课时总量也因此到了21节,其中有游学课这样面对所有学生的“大课”,也有社团面对二三学生的“小课”,远远超过了课时标准。还有每周对几个学生两三千字的一周记录整理也要花些时间。极限所限,就只好这么多了。后续的课,就像摄影一样,只能做减法了。

【读书记1307】杨小洲《伦敦的书店》

开了8年的东风标致308,已经跑了快12万公里,开始不断出现小问题。

半年前保养,发现有机油渗漏,换了橡胶垫圈。半月前保养发现还有机油渗漏,修车厂建议更换零件,但要提前告知采购。昨天预约,今早八点半到厂,把原车两个塑料的“气门室盖垫”换成铝的,加上胶和工时费,共400元。现在每个月最大笔的日常开销就是一千多元的油费。如果换新能源电车,油费大大节省了,但车价也要多支出二十多万。经济不景气,收入又减少,能省就省,这车就这么每天高速路上往返三十几公里上下班,再开五年应该也还不至于有太大问题。到时候换什么车,看看大环境和家庭经济条件再说。

等换零件的两个小时,翻完《伦敦的书店》。总阅读量第1307本。这是开学一个月来,看完的第一本书。上次完整读完一本书,已是在2月12日。

杨小洲《伦敦的书店》,“海豚社小精装系列”之一,海豚出版社2015年1月1版1印,32开精装口袋本,定价45元。六四折淘来九五品二手书。贵了。我读过的海豚出版社精装系列似乎有一个规律,装帧和工艺越漂亮,越适合于装饰书架彰显品位,往往内容越是芜杂,甚至可以说在我读过的海豚精装系列书中,真正内容配得上装帧,真正值得一读的不多。

以这本《伦敦的书店》为例:装帧设计内文为100克纯白顶级画刊纸,封面使用PVC仿皮,电雕版烫哑金,前后环衬使用超感纸,阪田油墨四色印刷,书顶刷金。内文为十篇总字数不过几千万把字,如何一个月内连跑两趟伦敦用不菲的价格买到漂亮的好书的伦敦逛书店凡尔赛游记。文字谈不上什么文笔和才华,排版图文杂乱,据说作者曾是摄影师,但书中图片看不出是由“摄影师”拍摄的痕迹,反倒像极了游客的手机随手拍。另外,这么点点字的一本小书,竟有五七处明显的字词和标点符号使用错误(例如把希拉里·克林顿写作了克林顿·希拉里),也是够“致命”的。

我们的初恋

晚上,花卷说要去买花。和太座把二娃盘睡下了还不见她回来,我换鞋出门往花店方向散步。

快到花店,看到花卷握着一束花出来,我们互相看到就远远招手。她跑到跟前,手里是五朵像是康乃馨又不太像,颜色渐变的花。

回家路上,天上云多,看不见星星,只有一个毛毛的圆月亮。

“怎么样?香吧?!”

我凑近闻,“好像有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我不太闻得出来。”

“我觉得香。”

“嗯,也许是鼻炎导致我的嗅觉更加退化了。”

“爸爸,有件事想给你讲,又怕讲了有不好的后果。”

“那就说来听听。如果真的是一件不好的事,那就更要讲给我听。”

“其实也不是不好的事,就是如果我谈恋爱……你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我做得不对?我喜欢幸福学堂的XX。”

“哦……这是一件好事。”

“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女生男生朝夕相处互生情愫,这是作为人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并且你意识到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这表示你长大了,思想和情感变得更为丰富,这不是很好么?”

“我想明天把这花送给他,你觉得可不可以?”

“你这样做,可能会吓到别人。并且通常是男孩子送花给女孩子,所以可能还会让他感到难堪。”

“爸爸,你给喜欢的女生送过花吗?”

“送过。”

“是初恋吗?”

“是的。”

“你是怎么表白的?”花卷突然一把拉住我说。

“那天晚自习,我手里捏着一朵在教室外面草地上采的野花,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这朵花送给你。我喜欢你。’然后把花放在她桌上就回到我的座位了。当时我的心跳得就像地震。”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你们没有谈恋爱?”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她,并且告诉了她,这就足够了。如果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那真是非常非常幸运。但多数情况下,对方不会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这都是正常的。”

“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我一直到现在,都喜欢那时青春年少的我们。

“我这样喜欢别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他,其实与他无关。正因为如此,他才是他,而不是好像某某某,我们喜欢的,都是别人成为他自己的样子。所以,我们首先要做好的就是成为独特的自我,因为人人都是不同的,保有这种独特,才是自己,而不是活成和别人一样。

如果要说可能存在的‘不好’,可能就是你喜欢的那位男孩子不喜欢你,但当你表白后,出于虚荣或故意捉弄你的心思他也假装也喜欢你,这就是欺骗。”

“嗯,那好吧!明天我把花送给好闺蜜雪球球吧!”

都是手上的活路

周三,七年级的历史课上,JYQ同学对我说:“我是有点越来越喜欢历史了。我爱你豆总。”我说:“欣然接受,荣幸之至。我想这一刻连你爸爸也会嫉妒我吧?!我会和他分享的。”

周四上学路上,花卷问:“爸爸,我感觉中学部的学生都敬畏你,这是为什么?”我说:“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敬畏的不是我,是规则。因为我凡事先讲规则。”

本周转学来的八年级学生ZXT因身体原因不能上体育课,她给导师说每天的体育课时间想用来想学摄影。导师找到我,我说来吧,手上的活路。

上周日,国家公派美国奥克兰大学访问学者,贵州师范学院刘临洪副教授在微信上发来信息,说:“毛豆兄弟,前几日给贵州美术馆公教讲解敦煌壁画,希望有机会能给幸福学堂的孩子们讲一讲敦煌。”我把这个好消息转给了学部负责人和艺术老师。周五,中学部全体师生至省美术馆观敦煌壁画展,刘教授专场讲解,花卷二刷这个展,我也借此机会和加了多年好友但从未见过的网友刘临洪奔现。

开学两周了,还在适应新学期的排课和课程,不至于忙到没时间看书,但疲惫,以至于没有像样的阅读,一本完整的书都没有翻完,就是睡前碎片化翻几个章节;电影(剧集)也没完整的看完过一部。
《安多》第一季和《三体》两周各看了三集,节奏太拖沓,放弃。尤其是《三体》,原著一章的内容拍一集,一集时长45分钟里的有效信息最多5分钟,两倍速都嫌慢,但豆瓣评分竟然9.1,说明看过原著的人不多。剧集对原著的改编不多,不如直接看书。所以这周的枕边书,又翻出2015年看过的《三体》书来二刷。

成功是一种能力

下午带花卷去省美术馆,看了敦煌壁画艺术精品展。这件事可看做我家走出疫情的标志性事件——疫情三年后第一次不戴口罩走入公共文化生活。

展馆里,在展品前拍照的比真正观看展品的人多得多,也好,公共文化娱乐化总好过曲高和寡。

观展结束从展馆出来,有点饿有点渴,我有保温杯热茶,花卷想喝饮料。我6块钱买了一个焦香馋人的烤包谷,花卷买了一碗6块钱的炸洋芋和一杯5块钱的鲜橙汁。我们坐在路边长凳上吃吃喝喝。

“今天开心吗?”我问。

“开心!”

“我也开心。我不但开心,还觉得很成功。”

“那我也觉得我很成功。”花卷说。

“你也觉得自己很成功?那你觉得什么是‘成功’?”

“成功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就像现在,我们虽然吃的东西很便宜,甚至很有可能被同学知道我们在路边吃这样的东西后会被嘲笑,但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我觉得现在很快乐。看了展览,做手账又有了新的灵感;和老爸一起吃了便宜又好吃的,虽然贵的也好吃,但或许得到的快乐也是同等的吧?!等我们有钱了,也一起去体验一下吧!”

“那这样看来,成功不但是一个过程,还应该像‘幸福’一样是一种能力,一种让自己‘成功’的能力。”

“对!你总结得很到位。不愧是我老爸。”

至少今天下午我是“成功”人士。

漫长一周

开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周,感觉不是一周的时间,而是上了好像很多天很长时间的课。星期四课最多最不好上,跨度从6年级到12年级的三种共五节里有四节是两个连堂。

一位退休的大学教授听了我周三的三节课,两节9—12年级混龄的中文经典和一节八年级历史。中文经典我和学生闲聊的是“君子四雅”,历史课复习“鸦片战争”。中文经典课后,教授说这两节是研究生的课程,问我大学是不是中文相关专业,我说没有上过大学,不过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见笑了。历史课,教授的反馈是一节课过得太快了,不过瘾。

虽然中学部会议上,各位导师都认为没有必要每周与自己担任导师的学生家长沟通,但我还是每天记录,并在周五将由我担任导师的两位学生一周情况发给了家长。另外,一位学生天天来找我聊历史,在游学课上的表现也很出色,忍不住也做了记录发给家长,并请家长在周末多夸孩子。三千多字的记录得到的反馈冷热多寡不一。或许也有家长觉得不必每周沟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罢。

之前几个学期,与不多的两三位上我课学生的家长,每周都会有文字记录的反馈。这个学期停掉了这个记录和反馈。一是自己也做了导师,有固定的观察记录对象;二是之前的记录和反馈虽然于我是责任,但或许家长会觉得过于琐碎甚至是谄媚,所以还是决定停了。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就反馈给学生导师就好了。

游学课,几年前带过的学生与这几年来的学生截然不同。嗯,我应该讲前者比后者更接近“旅行者”的状态,游学的设计,有学术,有冒险,有娱乐,有温度。下周的游学课任务,是各组要提交完成度不低于80%的游学目的地文史地背景。今早还是没忍住,在游学微信群里@了所有中学部的学生:下周的游学课任务,建议各组选由语文、历史和地理等学科基础较好的同学来统筹协调,其它组员全力配合来进行。因为这任务检验的是小组成员基于学科基础的信息收集、分析、整理、文本编辑和写作综合能力。

2021年从幸福学堂毕业,现就读于英国萨塞克斯大学电影与媒体专业的王进进,在学堂公众号推送的,她回顾在学堂就读的几年时间的文章里说——

豆老师曾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在三近斋所用的自编教材中他写着这句话,那么多年也没有变化。豆老师总是对自己很警觉,对未知事物怀着谦卑的态度,从未夸大自己所具备的才识和做出的努力,尽管在我眼里,他是个学识渊博且从不屈服于权威的人。学生时代遇到这样的老师是件幸运的事,起初我们的学习都来自于拙劣的模仿,因此一位好的老师确实会给学生带来正面且长远的影响。

下午阳光不错,想去森林里走走,但最后还是一家人去了湖边。花卷采了些油菜花回来,插在罐子里,满家都是春。

哲学与生活的关系

明天开始新学期课程,周末大剂量备课两天。

数了一下,语文要备兼容6—10五个年级跨度的自编《三近斋摭录》五种教材;历史要备7、8年级中国史和9年级世界史三个年级的部编版教材;还有没教材可依循,或者说是全科教材的游学课,一共九种/本课。备到现在,周日晚上10:30,新知的吸收消化速度不足以支撑我这个学期的课,大部分要靠平时瞎乱翻书的储备了。

另外,本学期的上课方式陆续有一系列调整。第一个调整就是——明天正式上课第一周第一天起,讲授的时间份额会越来越少,提出问题、寻找信息、讨论占到的课堂时间会越来越多,这就需要在课堂开放电子产品的使用。在此之前,我的课堂严禁带入电子产品。因此,没有电子产品使用权的学生,就必须努力在新的一个六周里获得该项权利并保持到学期结束,否则本学期的学习和评估会因此受到很大影响。

花卷晚上预习新一周的语文课,从《试论老庄对中国哲学发展的影响》和《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两个周主题作业中选了后者来完成,然后就开始上网搜索什么是哲学、哲学与生活有什么关系,一通操作下来告诉我,还是不懂什么是哲学。“爸爸,你让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来思考哲学和生活,这个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我实在是搞不懂什么是哲学,想请毛豆老师指点一下。”花卷带着些因挫败引起的小小气愤,走到正在和二娃玩耍的我面前说。

我说:“我也不懂什么是哲学。不过我知道的是,当我们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我们就把哲学之门推开了一条缝。”

“好吧,我去问问妈妈。”她转身离开,然后听见她和太座在房间里讨论。

9:30,她洗漱完上床睡觉前,对我说:“我和妈妈讨论下来,初步得出的结论是‘哲学来源于生活,生活也即是哲学。’虽然我还是不明白。”

“你把今晚自己查询到的信息,和爸爸妈妈对话的过程和讨论的结果写下来,就完成这个周主题作业了。因为这就是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也即生活方式的哲学。”

机缘: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上午的导师课时间,是带领自己负责的学生学习《反欺凌政策》。我带领的两名六年级学生,女生早早到教室,男生叫了三次,迟迟不见。出去找,发现他在别的导师教室,问:“你怎么在这里?”学生说已经换导师了。向那位老师确认,说是的。问什么时候换的,说几天前。今天才开学第三天,几天前那就是开学第一天就调整了。去向学部负责人确认,说是家长要求的。原来我作为学生导师,是最晚知道这个消息的。难怪这两天联系家长,对方都态度冷淡,只是简单回复“哦”,“知道了”,“谢谢”。

心情复杂五分钟,就算了。没打算去问家长为什么要求换导师。人和人,就是一场缘。不管是我的还是他人的,机缘未到而已。再说做导师这件事,我也一直不是太接纳,因为除了自己的子女,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当别人孩子的导师。

下午放学前,花卷问我明天带学生去哪里,玩什么,我说了《寻城记2/6》的内容,她决定申请我担任她的导师,加入我设计的活动。我让她先向自己的导师申请。很快得到回复,明天可以加入我的活动,但调整导师需要周五例会讨论。

随后她的导师W老师在微信向我确认这事,我说:“这事她刚和我说了的。我本不想在家是她老爸,上课是她老师,课外还是她导师。但她今天对我说了一番话,让我也无法拒绝——她说班上就三个女生,交不交朋友也没选择;高年级的女生讨论的话题她不感兴趣,玩不到一起。反正在哪个导师组都没有朋友,不如就跟着爸爸边学边玩好了。”

导师觉得花卷还是蛮介意之前与同学发生的一些让双方都不愉快的事,她也有点疏忽,没察觉到花卷的情绪,明天会先和她聊聊,然后换导师的事等周五会议上再讨论一下。

我回复:“这个不是谁的疏忽。学堂班级人数太少,学生的多样性不足,每一个都是个例,这是个短期内无法解决的现实。只能老师和家长尽力而为,大家努力调整心态。”

有个疑惑,顺便周五例会时问问清楚:由我担任导师的学生更换导师,未经会议讨论就通过,并且作为导师的我还是最晚知道的;我女儿更换导师,由本人提出,家长同意,为什么需要会议讨论?

晚饭时,一家坐在一起,聊到明天去哪里,准备玩什么吃什么,就聊回到换导师和人际关系这事上。我和太座发生了分歧。

太座认为,人应该合群,否则没有办法在社会立足和生存下去。

我认为不合群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尤其是在现在青春期,没有必要为了“合群”而强迫自己去与人交往。真正的朋友是非常难得的,与他人的人际交往,不做“敌人”也不一定非要做“朋友”,和平共处保持友善互不干扰也很好。并且,如果我们认同人与人天生就是不同,每个人都是独特的,那要求“合群”就是一个悖论;如果我们追求的是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那“合群”就更是荒诞。一个人,越独立,就越不可能“合群”。但不“合群”并不代表我们就一定是被孤立的孤独者(这个话题,曾经与花卷聊过并记录在《享受孤独:与女儿聊独立思考》),我们只是认可并接纳人与人的“不同”,而不是要靠寻找到“相同点”来得到认同感,这就是“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

饭后,我在洗碗,花卷在我耳边悄悄说:“爸爸,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非常有道理。”

机缘未到,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徒劳;机缘一到,寥寥数语胜过万语千言。

石头之于六祖,祖知彼机缘不在此,指见青原而大悟。丹霞之于马祖,亦复以机缘不在此,指见石头而大悟。乃至临济之自黄檗而大愚,惠明之自黄梅而曹溪,皆然也。又不独此,佛不能度者,度于目连,亦机缘使之也。(莲池大师《竹窗随笔》)

【寻城记】贵阳2/6:忆莲沼波清君子高风

元世祖忽必烈至元二十九年(1292),设八番顺元宣慰司都元帅府于顺元城(今贵阳)。此时的顺元城仅为一土城,且城小墙薄。城的范围,北到钟鼓楼(今之勇烈路口),东至今之老东门,西至今之大西门,西南面至今之次南门,南面至今之大南门,大部分属于今南明区,面积约0.97平方公里,周长约4.2公里。

明朝两次大规模修建贵阳石城,建成后,内外城共九门相通。九座城门的俗称依次是老东门、大南门、大西门、北门、次南门、威清门、六广门、洪边门、新东门。

老东门外城垣下,有一条宽不够两人并肩而行,长不足百米的君子巷。巷子里,一座石亭嵌在一间红砖房中。这座被隐藏起来的亭子,就是清代李宗昉《黔记》中所载的君子亭。亭于乾隆时废,嘉庆十九年(1814年),巡抚许兆椿将亭修复,并题一联:“傍郭临池,坐揽烟波迟素月;浮香送馥,人来殿阁扇熏风。”联中临的池,就是君子亭前曾有池塘数亩,种有莲花。因为古时候称莲为君子之花,又王阳明谪龙场曾撰“君子亭记”,此亭遥对阳明祠,名“君子”是表示对王阳明的景仰。

君子亭为长方形,四周以八根石柱支撑。罗文彬《香草园日记》记载,清光绪元年(1875年)农历四月,缅甸国进大象,经过贵阳赴京,象宿于君子亭,倾城人士往观。

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贵阳人赵以炯考中状元,正值君子亭重修竣工,乡人李端棻在京城撰联寄筑,刻于亭柱,以志盛事。联云:“游钓记芳踪,重看莲沼波清,君子高风同仰止;秀灵钟间气,为报杏林春满,状元及第正归来。”

现君子亭在,但亭前莲花池早已不存,只留有“莲花坡”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