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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买书的记录

再见爱伦·坡,再见海明威

早上六点起床,开门,让后院的新鲜空气流进来,坐在床上看风景,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各种鸟的鸣叫。翻开昨晚的枕边书,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找到那一句:“老家伙们干嘛醒得那么早呢?难道是为了让日子更漫长?”

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收创作于一九五二年,海明威生前发表的最后一部小说《老人与海》和《乞力马扎罗的雪》《白象似的群山》等中短篇小说六篇。《老人与海》是我二十年来第三次读,但一次都没读出“生命的高贵与尊严、人类坚不可摧的精神和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部伟大的、寓言般的现实主义不朽杰作”这样教科书式的感受来。我觉得这篇小说之所以如此出名,又被各种解读,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是我太肤浅了吗?还是我已经过了读小说的年纪?

早上陪二娃睡觉,随便翻了翻爱伦·坡的《黑猫》。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爱伦·坡的《黑猫》,收九篇最能代表爱伦·坡创作风格和文学特色的中短篇小说,但我感觉悬疑不够悬疑,幽默又还差一点幽默,怪诞又不够怪诞,恐怖只是纸面上的恐怖,还是读不下去。这也许不怪爱伦·坡,从他离开这个世界到现在,已经一百七十多年,这一个多世纪的变化,比任何一部小说的情节都要悬疑、怪诞。这是我的最后一本爱伦·坡。

不同的年龄会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也会遇到不同的书。这是人缘,也是书缘。合适的书在合适的时候读到,才会产生共鸣。所以,再见,爱伦·坡!再见,海明威!

矮纸斜行

我最喜欢读的,还是书评、书话这类关于书的书。在我看来,这就是如博尔赫斯说的那种“既消遣又广闻”的书,从中能够读出一条自己的阅读线索——喜欢的书评、书话作者对某书的点评如果正对我的胃口,就会忍不住把那本书买回来读一遍;如果果如其然,那就象是一道美食听人分享,了解了其色其香其味,再自己慢慢品尝,并从中得出自己的感受,何其美好。然后还有可能想方设法把点评者和被点评者的其他作品也找来读一读,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共鸣和收获。

张新颖《矮纸斜行》,大象出版社“印象阅读”丛书之一种。二〇一一年十一月一版一印,定价二十八元,二手九品四五折,十元零八毛从“多抓鱼”淘得。书名出自陆放翁《临安春雨初霁》的“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句。作者选了自己关于书里与书外,文本和人事,写书人及读书人的文章五十篇,分为六辑,以“纪念有涯之生中的阅读时光”。我两天里,断断续续零零散散,在洗衣、带娃、改剧本的间隙里读了两遍,文字干净、平和,不买弄,就是那种好好读书,好好说话,让人感觉就好。

内里关于E.B.怀特的两篇,竟然对我上个学期阅读写作课选了怀特的《精灵鼠小弟》《夏洛的网》《吹小号的天鹅》三部儿童文学作品的背景有了很好的补充,也让我对怀特在百度百科之外有了更多的了解;《写这些被生活淹没了的人》让我对卡佛和曾经读过,但读得吃力(味同嚼蜡)的《大教堂》有了更多的了解,但即便是卡佛的作品让作者内心震惊又无以言表,现在我也不会再去读一遍《大教堂》;还有关于米兰·昆德拉的两篇,算是为我读书架上那一溜十五本,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米兰·昆德拉系列做了铺垫。

现在,我想先把大象出版社“印象阅读”丛书二〇一一年,除这本外的另五种淘到手。

临安春雨初霁
宋·陆游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喜欢《第六病室》胜过其他

突然想听黄耀明的歌,在QQ音乐里搜索,显示“没有相关结果”。这怎么可能!没有!就像这个出道二十几年,曾经获奖无数的香港音乐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所有都是我的错觉。他的百科倒是在八月二日更新过,新增的应该就是“人物事件”那部分。

黑塞的《悉达多》,曾经朋友圈里的大学教授、文学博士和书店主人都推荐过,看了一遍没觉出什么好来,又认真读了第二遍,在病床上,还是没觉得好在哪里。当然好是好,但不至于那么好。读书这件事,还是非常个人的。

契诃夫的短篇小说,读过唐用华译的《契诃夫中短篇小说集》,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二〇一五年一月一版一印,最爱《第六病室》,但没有收录《醋栗》。知道《醋栗》,是董桥在他的哪本里提到过。这次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变色龙》,收录的十三篇短篇小说里正好有《醋栗》。读来一般,我还是喜欢《第六病室》胜过其他。

三十年后再见莫泊桑

感觉莫泊桑在短篇小说上的才华,都在《羊脂球》里耗尽了。

我见过不下十几种莫泊桑作品集,莫不是以《羊脂球》为书名。莫泊桑等于《羊脂球》,《羊脂球》等于莫泊桑,就像但丁等于《神曲》,《神曲》等于但丁。

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莫泊桑《羊脂球》,收短篇小说十三篇,第一篇就是《羊脂球》。这一篇就奠定了他在短篇小说领域金字塔尖的地位,反而其他十二篇读下来,远远没有《羊脂球》深刻——上一次读《羊脂球》是在中学,三十年了,到现在只记得在车厢里,羊脂球将自己带的食物与车厢内的其他人分享那一段。年少时,只读出食色,三十年后才读出人性。道貌岸然的,多是衣冠禽兽;男盗女娼的,却多是纯良。

莫泊桑的长篇小说,没读过。书架上有。巧不巧?!

欧·亨利旧时光

一个半星期,整理完中学部和小学部的图书馆。两个图书馆加起来的藏书总量,不及我个人的书多。是我的书太多了?还是图书馆的书太少?

我有没有看过欧·亨利的作品集?

没有印象。应该是没看过。

但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欧·亨利《麦琪的礼物》,收短篇小说十五篇,昨天读完,篇篇都是很久以前就读过,但又记不起来在哪里看的。今早散步,想起可能是小时候在《读者文摘》《意林》这样的杂志上看的,否则实在是找不出在哪里看过。欧·亨利的短篇,转折又转折,反转再反转的欧·亨利式结尾,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不愧是和契诃夫、莫泊桑并列的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好看。契诃夫看过一个选本,这个系列也有,接着再读一边也不错;莫泊桑是在小学时候看过的(记忆中,我在初高中就几乎没读书——包括教材),再读也正好再重温一下旧时光。

赵松《抚顺故事集》,豆瓣读书“2015年度中国文学”排名第五,百分之四十八的读者评了四星,百分之二十九的读者评了最高的五星,豆瓣综合评分在八分以上。今天看下来,这本书评分水分有点大,六分应该算是比较合适。是不是也可以从这本书的综合评分,看出豆瓣读书的东北用户比例?

争取做个好读者

张辉《如是我读》,商务印书馆二零一五年十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文学博士的书评和读书笔记,西蒙娜·韦依,索尔·贝娄,阿伦特,伯纳德特……书中这些我没听过的名字,列出来起码有十几个,他们的作品更是闻所未闻,所以这本分为五辑的书评,我只对第一辑和第五辑最末两篇读出了点共鸣,中间的大部分基本上字都认识,但不知所云。有时候读点自己读不懂、都不明白的书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见了高山。见了远方的高山,才会知道自己活在低谷,才会更加要想去争取做个好读者——一个除了愉快别无奢求得读者,一个如朱子所说:“虚心,则见道理明;切己,自然体认得出”的读者。书中《卡尔维诺与金克木的启示》一文中,金克木这一段我就读得不亦悦乎——

文化和书籍应当是前进中脚下的车轮而不是背上的包袱。读书应当是乐事而不是苦事。求学不应当总是补课和应考。儿童和青少年的学习应当是在时代的中间和前头主动前进而不应当是跟在后面追。仅仅为了得一技之长,学谋生之术,求建设本领,那只能是学习的一项任务,不能是全部目的。为此,必须想法子先“扫清世界”……由此前进。“学而时习之”本来是“不亦说乎”的。

家里书架上有卡尔维诺的《为什么读经典》,金克木的《书读完了》也有。不错。但我哪里有时间读呢?“我实质上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和悲观的乐观主义者。”这话是赫拉巴尔说的。谁是赫拉巴尔?

要命呐!

琥珀、长颈鹿和大象

张巍巍的《凝固的时空:琥珀中的昆虫及其他无脊椎动物》,重庆大学出版社二零一七年四月一版一印,六十一万多字,六百九十七页,杂志开本,硬面精装,图片众多,印刷精美。当然没看完。只是随便翻了翻,算是一枚文玩爱好者的进阶深造——随身佛珠上有一粒缅甸琥珀珠和一片大拇指指甲大小的缅甸琥珀。翻完这部超过十斤重的书后的收获:一百万年以下的树脂,都只是树脂;一百万到一千九百万年的树脂叫柯巴脂,二千万年以前的树脂化石才叫琥珀。柯巴脂只是年份不够的树脂化石,而现在文玩琥珀造假的柯巴脂叫做“真柯巴脂”。假的反而是“真”的,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另外,不管是琥珀还是柯巴脂,里面真的没有长颈鹿和大象。哈!

善待一本书的最好方式

我看到过的茨威格的作品集里,几乎都有《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篇中篇小说。有的茨威格作品集甚至直接名为《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但在昨天以前,我从来没读过这篇小说,哪怕我的书架上现在还有至少三种茨威格的作品集。

昨天读完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二〇一三年十二月二印,硬面精装口袋本,独特的红色书口。因为是淘来的旧书,封面封底均有明显的水渍,书脊发黄,书角破损,想必曾被好好的翻读过,这对一本书来说是幸福的。

本书收录了茨威格最著名、最具代表性的两篇中篇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一个女人生活中的二十四小时》。读完唏嘘不已,不要等要死了才说爱,也不要试图牺牲自己去挽救或改变他人,因为每个人都只是生活在自己的认知里,他只能看到自己看到的,听到自己听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如果试图去拯救别人也是一种宿命。

“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陆陆续续已淘齐,一列整齐排在书架上,虽然有污渍、有破损,但看着还是无比舒畅。善待一本书的最好方式,就是去读它。善待一本好书的方式,就是多次的读它。

蜂鸟文丛三连

“博维埃尔博士说得对:生活就是永无休止的轮回。”这句话,出自二〇一四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短篇小说《夜半撞车》。今天一气看完人民文学出版社“蜂鸟文丛——二十世纪外国文学大家小藏本”三种,另两种是钦吉斯·艾特玛托夫的《我的包着红头巾的小白杨》和一九三三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布宁的《米佳的爱情》。三种当中,最不喜欢的是《米佳的爱情》,觉得还行的竟然是《我的包着红头巾的小白杨》,明明是一向不喜欢的,具有很浓厚苏俄文学特质的作品。可能是因为那种乡下小镇和野外的某一个单位那种小而封闭的环境是我曾经熟悉的生活的一部分。

晚上枕边书,加了一本广陵书社四眼线装的《王维诗集》。不求多背几首唐诗,也不是为所谓的“人文素养”,就是因为喜欢,每晚睡前随便翻翻。今日得一句“终年无客长闭关,终日无心长自闲”。

如是,如是

许晖《乱世的标本:中国历史上的乱世人格症》,山东画报出版社二〇〇八年六月一版一印,印数六千册,定价十八元。在也闲书局记得是会员+特价十二元购得。前天一翻开,发现还是签名本,书名页上有“許暉於五之堂二〇一八年夏”繁体签名。作者签名时间距该书出版时间十年。与书局微信客服联系,签名本也按会员价打折出售,问是不是弄错了。客服回答说没弄错。我这就算是得了双重折扣了。出版了十几年的书,到我手上还是全新的,这国内每年出版的几十万种几十亿册书,到底有几本真的被人认真读过?

《乱世的标本:中国历史上的乱世人格症》,枕边两天读完。有趣,有料,我对王莽、黄巢、李煜、李清照、岳飞、袁崇焕和柳如是又多了一些了解。只是可能是作者的“早期作品”,文字读来不如《100个汉语词汇中的古代风俗史》稳。

柳如是,柳如是,我架上十三种十四册的《陈寅恪集》里,就有陈寅恪八十万字的《柳如是别传》全三册。许晖的这本,给读《柳如是别传》起了个头,只是,什么时候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