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度归档:2020年12月

【三近斋杂记】五:当我们在谈论教育时

上周连续两天气温降到零度,还飘了一点点雪。我在黑板一角写了白乐天《雪夜》里的“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句。一学生在日记里写,在这样的天气里看到这句诗,就觉得美,是从唐朝延续到现在的奇妙之美。我在日记后面回复说,读诗,大概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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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这个学期从小学升上来的美美:“你觉得中学部和小学部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我觉得最大的不同是中学部有你。”她说。

“啊?可是有没有我,学堂都会有小学部和中学部啊!”

“你上的课和你的作业要求,都和其他老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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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位老师在朋友圈转发了一条“死记硬背学的知识在互联网时代唾手可得”断章取义的TED视频片段,并说:“一点没错!”我评论说:“有钱的人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有资源的人说,资源不是最重要的;有知识的人说,知识不是最重要的。于是什么都没有的人都相信了他们的话。到大家都在上帝面前相见时,什么都没有的人发现自己仍然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去问前面三个人,第一个人说:“对!钱不是最重要的,前提是你要有资源和知识。”第二个人说:“没错!资源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还有钱和知识。”第三个人说:“如果你有了钱和资源,就算你没有知识,你也能找到有足够知识的人来实现你的想法,所以我说知识并不是最重要的。”拥有什么确实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已经拥有了它;因此更重要的是,你得拥有什么,然后它会给你带来什么。太座大人说我又开始尖酸刻薄了。“我只是想问,当我们在谈论教育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是教育的历史?分类?定义?方法?理论?实践?还是教育这两个字本身?”我说。

我(怎么)还不是诗人

从布考斯基的《爱是地狱冥犬》,想到“远离家庭即成就了一半佛法”和哈耶克的“通往地狱的道路通常是由善意铺就的。”

布考斯基第一本公开出版发行的简体中文版诗集《爱是地狱冥犬》,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巴别塔诗典”之一种。昨天购于也闲书局的这本,是二〇一七年一月一版,二〇一八年八月三印。十二万五千字,三百八十七页,一天读完。如果时间允许,我就这样绵密不间断去读一位诗人的诗,这会使我在这短时间内,沉浸于其中,就像两个人一件一件脱光了衣服,一起在一个池子里泡澡,谁也没藏着掖着,通过诗句观察、肢解诗人和他的生活,并窥到一点时代在个体身上烙下的印迹。每个人都逃不过时代的摔摆,大家都是时代的产物。

这本诗集以其中《爱是地狱冥犬》一篇为名。我不喜欢这首诗。其中绝大多数的诗,我只有重回二十年前在身体还年轻的酒醉状态才能读得下去,但在布考斯基满篇的屎尿屁、妓女、啤酒和呕吐物里,也有无比的温柔和爱意——

如果你有能耐去爱

首先爱自己

但始终要意识到一败涂地的

可能

无论这失败的原因

看上去是对还是错

——《如何成为伟大的作家》

礼物是你有一个比你温柔的

女儿,她的笑声比你

更美

——《写给一个擦皮鞋的人的一首诗》

一脸正儿八经的,多半衣冠禽兽;满嘴男盗女娼的,心地却是纯良。这句话好像是在冯唐的哪本书里看来的。不记得了。就这么个意思。

布考斯基被认为是一个传奇的原因之一,是他做过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工作,诸如:洗碗工、卡车司机、装卸工、邮递员、门卫、红十字会勤务员;还在工厂工作过,做过杂志编辑,在报纸上写过专栏……“人生经历的丰富,使得布考斯基的写作始终保持一种野草般疯长的生命力。”

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我做过小贩、矿工、电器销售员、酒店客房理房员、网站工程师,也在卷烟厂工作过(好吧,两天),在杂志做过摄影师、编辑,也曾在报纸上写过专栏……如果做过的工作多就能算得上是传奇——那我为什么现在还不是诗人?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像布考斯基十九岁在大学未毕业就因写“下流”的小说而被思想正统的父亲赶出家门?好吧,我确实没写过小说……也没上过大学。

也闲书局巡阅使

也闲书局巡阅使,我自封的。因为局座秋蚂蚱大人选的这些书,基本上我都狠喜欢,而这正说明了它们都应该被我拥有,都应该被读一读。现在缺钱少时,但总有一天,它们会都是我的。因此,在占有它们之前,就狠有必要时不时去巡阅巡阅,以宣示“主权”。巡阅时,就喜欢站在书局中央,四面满坑满谷都(可能即将)是我的书的魔幻现实,就像地主被自家土地上产出的粮食紧紧包围得透不过气来。这种虚荣和满足——没有穷过的人——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不会懂。

驱车半小时进城,早上十点六分进店,门口的收银台没人。看来我是今天第一位进店的非普通工作人员。

习惯从最里面的旧书区开始每次的巡阅。在第二柜第三层巡得王韬《淞隐漫录》,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小说史料丛书”之一种,一九八三年八月一版一印,三十九万一千字,六百页,定价一元八角五分。八品自然旧,封底定价处有蓝色售书章一枚,字迹漫漶,书局定价三十元。《淞隐漫录》,又名《后聊斋志异图说》、《绘图后聊斋志异》,是晚清报人王韬刻印于光绪十一年的文言短篇小说集。随手翻看两篇,不输《聊斋志异》。

郑振铎《西谛书话》,三联书店“中国文库”第二辑之一种,二〇〇五年一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三十八万六千字,五百四十九页,前有铜版纸古籍书影六十种三十页,定价四十二元。郑振铎笔名西谛,一生爱书如命,素以痴于访求散佚珍本典籍而享誉书林。此书成于其身后,遴选一生写下的专谈古籍的文章精编而得。其中介绍唐人小说、宋元话本、明清传奇,以至版画图谱、历代诗文别集、地志农书,众彩纷呈;访书之艰辛、淘书之乐趣,亦俱在其中。大概是因为这一版本印数仅五百册,书局定价竟然一百五十元。找这本书两年多了,现在终于遇到,不带回侍寝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一面在心里暗骂局座鸡贼,一面乖乖把书从架上又抽出,腋住。

路过“教育”类书籍区,为了迎接许知远的到来,店员们在忙着整理书架,布置绿植。书柜前的台面上,紧挨着一摞索甲仁波切《西藏生死书》的是,几本散放的《性爱美滋滋》。此情此景,衬得书局那面“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的文化墙,熠熠生辉,活色生香。

昨晚在朋友圈,书局的穆谢特·张介绍了“钟情混蛋式写作的‘酒鬼’、‘堕落者’、‘底层人民的桂冠诗人’”布考斯基其人其诗。我一眼看到《最糟和最好》这首诗的“在医院和监狱/这是最糟的”句,就爱上了——布考斯基,不是穆谢特·张。家人聊天曾说,医院里没有住着家人,监狱里没有关押着家人,就是幸福的。底层人爱上底层人民的桂冠诗人,应算是爱得其所。在收银台,请读书极有品味的九〇后小女生穆谢特·张帮我找到布考斯基诗集《爱是地狱冥犬》,“终于有人在介绍后买这本书了,”她笑着对我说:“他就是个混蛋。”我接过书,哈哈一笑,心想:在这个操蛋的时代,想好好活着的,和活得好好的,多是混蛋。距离上一次读外国人的诗,大概已经两年了。至今,我最喜欢的外国诗人和诗还是伊朗导演阿巴斯·基阿鲁斯达米和他的那首“至今多年/我都似/稻叶的刃/悬在四季间”。

宋太祖凶猛

今早冻雨,道路结冰,可能是一起不严重的交通事故,导致高速上堵车半小时。半小时一动不动,女儿在后座看第三遍《竹取物语》,我在驾驶座看了几页《宋史》。

《太祖本纪》“南唐节度皇甫晖、姚凤众号十五万,塞清流关,击走之。追至城下,晖曰:“人各为其主,愿成列以决胜负。”太祖笑而许之。晖整阵出,太祖拥马项直入,手刃晖中脑,并姚凤禽之。”像极关羽斩颜良那段,也不知太祖这段“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武描写,有几分借鉴《三国志》。

晚上等女儿睡下,翻《三国志·蜀书·关张马黄赵传》,“绍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於白马,曹公使张辽及羽为先锋击之。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於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

《三国志·蜀书·关张马黄赵传》《宋史·太祖本纪》两相比较,宋太祖赵匡胤不但万军中手刃主将,还生擒副将,比关羽凶猛太多。但史书,尤其是帝王本纪,多有夸张、贴金,当不得真,当小说读就有趣了。

【三近斋杂记】四:偷得浮生半日闲

一周里,周一、五两天课最少,只上、下午各一节,其余每天四节连堂,跨度从三年级到高二,累极。每周的开始和结束,感觉时间就像是偷来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敲敲学生的《求学记》(在校学习情况记录)或看看闲书。

中华书局繁体竖排版“二十五史”之一,脱脱、阿鲁图修撰的《宋史》,《太祖本纪》开篇就大有趣。中国的史书中,凡是帝王,尤其是开国者,降世皆有异象。如《汉书》载刘邦母亲“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父太公往视,则见交龙于上。已而有娠,遂产高祖。”《隋书》载隋文帝出生时“紫气充庭。”《旧唐书·本纪·卷二》载李世民出生时“有二龙戏于馆门之外,三日而去。”而宋太祖赵匡胤出生时“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这“体有金色”莫不是新生儿黄疸吧?我家大娃二娃出生时也是如此,看来我晚年不愁了,哈!

《御伽草子·竹取物语》,陕西人民出版社的《御伽草子》和《竹取物语》的合集,定价二十元零八角,“双十二”特价八元五角,划算。今天收到,里面的故事在三十几年前的小时候看过,现在重温,好不亲切。晚上女儿写完作业,这本十万字的日本“物语”集手不释卷,两小时看完后对我说:“简直太好看了。”我说:“我第一次看这些故事时,也和你差不多年龄。”

妈妈的送命题

越是困难就越是要读书

去书店的路上女儿问:“爸爸,为什么这么多店铺都关着门?”

“因为经济不景气,大家的收入都变少了,钱就更多花在生活必须品上,不是生活所必须、急需的钱就不花或少花了。”

“为什么经济不景气我们还要去书店还要买书,把钱省下来不好吗?”

“越是困难就越是要读书。否则都不知道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

传家宝

女儿看完纸张黄旧的贵州人民出版社一九六三年版繁体《常用成语故事》,问我:“这是古书吧?!”

“不是。这只是旧书。”我说。

“如果这是古书,那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爸爸,我们家有传家宝吗?”

“有!”

“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不但要告诉你,以后都是你们的。”

“那是什么?”

“就是书房里那不多的几本书了。”

请严肃一点

放学路上,女儿说:“爸爸,请你以后给我们小学生上课严肃一点。”

“啊?!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快告诉我。”我一下紧张得满脑门的汗。

“你太幽默了,文言文你这样上可以吗?一节课下来我肚子都笑痛了,都影响我上其他课了。”

“哦!好的,我下次注意,一定注意。”我松一口气。

老齐秦

“卷卷,能不能帮我换张信哲的歌?张是弓长张,信是……”

“好的,爸爸,我知道他的。但你要等我听完GAI翻唱李宗盛的这首《给自己的歌》。”

“好的。可是,你听的歌应该和其他同学不太一样吧?!”

“没关系,我不在乎。爸爸,你知道吗,我觉得《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这首歌还是老齐秦唱得好。”

邓丽君

“爸爸,我觉得南唐李煜的《虞美人》在‘经典永流传’里的几个版本,都没有邓丽君的《几多愁》这个好听。”

“邓……丽……君?几……多……愁?你在哪里知道她的?”

“爸爸,那不重要,你跑题了。”

“好吧~_~那你觉得邓丽君漂亮吗?”

“还行吧,只是,没妈妈漂亮。”

“我还听过邓丽君好多好听的歌。”

“好啊!那我们一起来唱她的歌吧!”

上学路上一路《几多愁》《漫步人生路》《我只在乎你》

妈妈的送命题

“爸爸,问你一道送命题。”花卷妈妈说。

“[苦涩][裂开]妈妈,可不可以换一道送分题?”我问。

“不行!你说,明天是什么日子?”

“啊……这……你今年的生日蛋糕吃过了,结婚纪念日不是明天,也不是花卷的生日……妈妈,我觉得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天天都是幸福快乐的好日子啊!”

“果然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是我阴历生日。”

【三近斋杂记】三:风狂雨急时要立得定

本周是游学周。金风楼、神机营和仙鹤派都离开学堂去开展自己的游学了,每日只有骑士团在正常上课,诸生心绪颇不平静,在日记里多次表露出也想去游学,在我的课上提出哪怕能去黔灵山走走也行。作为主班老师,我以连日雨绵绵,天气不佳为由拒绝。不去游学,骑士团各位心里也知道,即将到来的雅思考试,应该全力以赴去面对,进入临考前的紧张状态。在中文作业本上给每个人留言: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显脚跟。

今日开始读王汎森的《傅斯年:中国近代历史雨政治中的个体生命》。这本书大概是一年前校长送的。校长为什么送这本书给我,不记得了,但不论如何,收到的礼物中,书为最佳。

【三近斋杂记】二:寒冬已至

二十一日冬至,周一。学堂今年的冬至游园会惯例提前到周末的十八日。

上午送女儿去小学部,遇到小学部负责人龚老师,她想让我给游园会设计一份邀请函。

上午没课,一个人在三近斋做了一个版本,选了苏轼《冬至日独游吉祥寺》,改“独”一字为“同”,以合情景。

午饭前,离开学堂的王揪揪带了她新产品的样品,来问我的看法。略作吐槽,略作鼓励。

下午在课后至离校间的一小时里,又做了一个剪纸《清明上河图》背景版本的邀请函。两个版本发给了龚老师。

晚上,转学去到公立学校的学生发来信息,说现在的遗憾就是在走之前没有把日记本写完。我课程的基础要求是每天写日记一篇,字帖一页,然后才是针对每个学生的不同作业。

“你现在也可以继续写。为自己写。”我说:“二哈你要乖乖的。不是要乖乖听老师话,也不是要去做爸妈的乖乖女,是要乖乖做自己,看护好自己,好好和这个社会相处,看到它的荒诞,不要去和它起冲突。这个‘乖乖的’换个词来说就是‘安忍’”。

寒冬已至,夜来寂寂,以杂书遣怀。某次应《京报副刊》征求“青年必读书”时,鲁迅说:“我以为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国书,多看外国书。”其实“中国书”,特别是古旧的“中国书”,在鲁迅的藏书中数量最多,他读得也是最多。

【三近斋杂记】一:默坐以守黄中

上午第一、二节课,去小学三、四年级各听了一节语文课,尤其在三年级大有收获。回到中学部,在员工群里反馈:“今天到小西老师的语文课观摩学习,大开眼界,获益良多。

“课堂围绕课程目标,有多媒体教学,有游戏互动,有团队合作,有个人展示,时间把控也很好,真真是师生从游,张弛有道。窃以为,实是一堂无限接近完美的小学诗文课。

“另有一小小建议,如能对诗文略作延伸,(例从“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引出“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留一个“引子”,埋一粒“种子”,日后粒粒珍珠一线串,实在是功德无量。”

夸人要当众,否则不如不夸;责人要单独,否则双方皆辱。

“一阵乌鸦噪晚风,诸生齐逞好喉咙。赵钱孙李周吴郑,天地玄黄宇宙洪。”这首清代学者梁绍壬《两般秋雨盦随笔》中的村学诗,大似我给三年级小学生上文言文课。王稼句在散文集《夜航船上》的《蒙学读本》一篇中说:“这些书本应该孩提时读的,却不曾全部读得,买来也就是为了补补课。步入中年,再读读这些孩子读的书,实在觉得很有意思。”我在为这个学期给小学三至五年级开文言文课作准备时,读过了关于小学国文课一百多年里的新老资料共八种四十余本。算不上精读,也谈不上研究,但确是一本一本,一篇一篇,一页一页读过。百年前的国文课本,其内容确实比现在的教材更为有趣,更贴近生活。“天下学问,惟夜航船中最难对付。”张宗子的《夜航船》,在布衣书局购得浙江古籍出版社二〇二〇年七月繁体竖排版点校本,插于架上,一直都还没来得及读。

这周,把自己的水杯拿进中文教室“三近斋”,又请学生将每日收存作业本的柜子一并推来,这就完成了我的工位转移。我有课时上课,无课时备课,翻闲书,听一曲《牡丹亭》,闲来“默坐以守黄中”,也颇自乐。

今日在三近斋中,读完王稼句散文集《夜航船上》。百花文艺出版社“百花潭文丛”之一种,二零一七年七月版。

集齐《陈寅恪全集》

收到五之堂书店发来包裹,为《诗集(附唐筼诗存)》《讲义及杂稿》《书信集》、《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四本。终于,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二〇一五年三版精装《陈寅恪集》十三种十四册,全部集齐。

《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书架上原有商务印书馆“中华现代学术名著丛书”中一种,为红色硬面精装毛边本,但为了集齐三联书店全套,多买一本也无妨。

这套三联书店《陈寅恪集》,收录了现在所能找到的陈寅恪全部著述,并根据作者生前愿望,全书采用繁体竖排。大爱!

今年是五之堂书店二十周年,上周又是新店开业,因此店里除了针对会员有全场五折的优惠,随包裹一并寄来的,还有书店赠送每位到店会员和购书者的一套民国版“烽火小丛书”原尺寸精印封面(实为店中所藏八种,而非真正的全套),以及一张我的新版会员卡。

原本还想买中华书局繁体竖排版“二十五史”的《明史》和《清史稿》,但五之堂书店没有,也闲书局倒是有几本零册,不成套,不舒服,又想读,就买了一本解馋,等双十二看看当当网是否会有特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