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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买书的记录

闭门夜读《随园诗话》

防护服挨家挨户敲门让去做封控第七天来的第四次核酸检测。在露天停车场排队被捅完喉咙,立马就有防护服拿着扩音喇叭喊:“做完核酸请立即回家,不要在外逗留。”看着一路刚被驱赶出圈门马上又被驱赶回圈的羊群,突然就想起早些年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卡桑德拉大桥》。

整天都有防护服骑着电动车喇叭里单曲循环“静态居家,禁止外出。”在小区里四处巡行,好咆烦。下午实在是躁郁,在空无一人的小区里大步流星暴走五公里汗湿T恤,才觉得微微气顺。晚饭后花卷和闺蜜在花园里玩到快九点才回家,她说玩得很开心,我就放心了。花卷洗澡时,在微信朋友圈看到花果园有人跳楼的视频,心情不佳。

闭门夜读袁枚《随园诗话》。浙江古籍出版社2016年7月简体横排版,无译注,但好在是全本。明清小品文就算无译注,基本上也能读个七七八八,就算少量用典难查,也好过市面上各乱译版本。之前就读过一巨坑的版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年9月版《随园诗话译注》,只是选译又不注明,而且译文的错误还不少,部分译文竟然只是把原文抄一遍。

今天读来几则有趣:

余戏刻一私印,用唐人“钱塘苏小是乡亲”之句。某尚书过金陵,索余诗册,余一时率意用之。尚书大加呵责。余初犹逊谢,既而责之不休,余正色曰:“公以为此印不伦耶?在今日观,自然公官一品,苏小贱矣。诚恐百年以后,人但知有苏小,不复知有公也。”一座冁然。

诗贵翻案。神仙,美称也;而昔人曰:“丈夫生命薄,不幸作神仙。”杨花,飘荡物也;而昔人云:“我比杨花更飘荡,杨花只有一春忙。”长沙,远地也;而昔人云:“昨夜与君思贾谊,长沙犹在洞庭南。”龙门,高境也;而昔人云:“好去长江千万里,莫教辛苦上龙门。”白云,闲物也;而昔人云:“白云朝出天际去,若比老僧犹未闲。”“修到梅花”,指人也;而方子云见赠云:“梅花也有修来福,着个神仙作主人。”皆所谓更进一层也。

贫士诗有极妙者。如陈古渔:“雨昏陋巷灯无焰,风过贫家壁有声。”“偶闻诗累吟怀减,偏到荒年饭量加。”杨思立:“家贫留客干妻恼,身病闲游惹母愁。”朱草衣:“床烧夜每借僧榻,粮尽妻常寄母家。”徐兰圃:“可怜最是牵衣女,哭说邻家午饭香。”皆贫语也。常州赵某云:“太穷常恐人防贼,久病都疑犬亦仙。”“短气莫书赊酒券,索逋先畏扣门声。”俱太穷,令人欲笑。

苏州黄子云,号野鸿,布衣能诗。有某中丞欲见之,黄不可,题一联云:“空谷衣冠非易觏,野人门巷不轻开。”《郊外》云:“村角鸟呼红杏雨,陌头人拜白杨烟。”《上王虚舟先生》云:“两晋而还谁翰墨,九州之内独声名。”皆佳句也。子云于城外构一草屋,客至,则具鸡黍,夜留榻焉。父子终夜读书,客叹其好学,曰:“非也。我父子只有一被,撤以供客,夜无以为寝,故且读书耳。”

枕边禅

一轮核酸检测下来,新增百多例。工作群里发了要大家做好开网课的准备。我昨晚7:34做的核酸检测,24小时了还没有结果,查询显示“检测中”。今夜23:59前还不出结果,明天又要三天两检的第二检了。

昨夜,太座带二娃睡着后,又出来和我闲聊,随手翻桌上的《六祖坛经》就聊到了禅宗。我讲了禅宗传法世系、五宗七家源流和十几个公案,说有的就可当故事甚至是笑话听,有的就值得好好参一参。太座认为同一个话头,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理解和解读。“所以六祖慧能说‘诸法妙理,非关文字’,要循指见月,一解读就以指为月不是其本意了;所以佛才说‘不可说’。”我说。一聊就聊到了十二点。枕边书想重温《五灯会元》,但懒得下楼去书房,就从客厅架上抽了张文江《古典学术讲要》,里面有三篇《五灯会元》讲记,读了半篇,困得不行,睡了。正合大珠慧海“饥来吃饭,困来即眠。”

今天把《五灯会元》和《禅语三百则》又拿到枕边了。《五灯会元》是海南出版社2013年3印简体横排版,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读是在七年前,当时是当故事书来读,所以懂不懂的都囫囵过;这种书,要繁体竖排的读来才手眼顺滑,所以中华书局版的还是要入一套才行的。《禅语三百则》是江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1版1印,纸张已经发黄变脆,二十多年来读过三五次,但三百则到现在还是忘了二百五六十则,这次重温要小心点,不要把书翻烂了。

居家遇辽国萧太后

增加了几例无症状感染者,早上6点就封闭小区,要做三天两检的全员核酸。说10点开始,排队到10:30医护人员也没到,物业让回家等通知。吃了晚饭还没等到通知,太座带着全家就去排队被捅了喉咙。回家没多久,群里就说没有码(试管)了,让没做的继续居家等通知。

“原则居家”、“静默管理”、“全面管控”……1918年11月7日,梁济问儿子梁漱溟:“这个世界会好吗?”当时在北京大学当哲学讲师的梁漱溟回答说:“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随后梁济离家自沉于“净业湖”,即今天的积水潭。当时梁漱溟会这么回答,可能只是因为那时他才25岁,正青春,懵懵懂懂又似懂非懂,年轻人总是对未来充满了回头来看其实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期望。

居家就居家了,至少还可以看书,宇信潇《逝去的帝国:契丹》,略有所得,随手整理记下:

按照传统,契丹的可汗不是终身制,而是通过八大部每三年一次的选举产生的。多先进的制度。但到了耶律阿保机,他接受了汉族谋士韩延徽“契丹可汗每三年选举一次,中原皇帝都是终身为帝,从未听闻选举皇帝的故事,您何不称帝?”的建议,在916年他44岁时废除了可汗选举制,正式称帝建国,定国号为“大契丹国”,年号“神册”。耶律阿保机的后世子孙九改九复国号,时而自称“大契丹”时而“辽”,因此耶律阿保机又被称为“辽太祖”。

韩延徽比耶律阿保机小10岁,父亲历任唐的蓟州、儒州、顺州刺史。韩延徽年轻时在割据幽州的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手下为官。后刘仁恭之子刘守光囚禁父亲并自立为卢龙节度使。为获得契丹的支援,以叔父礼待契丹,并派韩延徽至契丹求见耶律阿保机。耶律阿保机因韩延徽才识卓著,便留他在身边担任谋士。出于思乡之情,韩延徽曾逃回中原探望母亲并一度留在后唐为官,但受同僚排挤,又逃回契丹。回到契丹,耶律阿保机非但没有责罚韩延徽,反而更加重用他,并赐名“匣列”,即契丹语“去而复来”之意。小说《杨家将》中“四郎探母”故事,即取材于此,只是故事主角由韩延徽变成了杨四郎杨延徽(一些版本的《杨家将》作韩延辉)。京剧《四郎探母》“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选段,于魁智、李胜素的一段快板接唱,相当精彩。

说回契丹。耶律阿保机称帝以后,出于对汉文化的尊崇,他给自己和妻子孩子都取了汉名,其中二子耶律尧骨的汉名就是耶律德光,妻子述律月里朵因述律家族在耶律阿保机建国称帝过程中的功劳,而特选汉姓“萧”。之所以选“萧”姓,主要是因为“萧”为契丹语“述律”中第一个音节的谐音,同时又有期望述律家族能够像萧何辅佐刘邦一样辅佐自己的意涵。此后三百余年间,契丹帝国的皇后(可敦)几乎均出自萧氏一族,因此契丹帝国历史上有很多位“萧皇后”、“萧太后”,其中最著名的辽圣宗耶律文殊奴的母亲承天太后萧绰,也就是通俗小说《杨家将》里那个大名鼎鼎的辽国萧太后,京剧《四郎探母》里,把次女铁镜公主耶律金娥嫁给杨四郎杨延辉的的辽国萧太后。

鲁智深、武松、酒

金圣叹曾用四个“遇”字说鲁智深:遇酒便吃,遇事便做,遇弱便扶,遇硬便打。鲍鹏山在《江湖不远:<水浒>中的那些人》的《鲁智深的高贵》一文中认为“遇酒便吃”冤枉了鲁智深,因为鲁智深固然好酒,但不贪酒,不酗酒,反而是有多次“遇酒不吃”——在桃花山,因为不喜欢李忠、周通的为人,满桌的酒他便没吃;在瓦罐寺,在极度饥饿中,面对着一桌酒菜和崔道成的邀请,他也没吃;在暗中尾随保护林冲的途中,他也一路不吃酒;在华州,急于就史进的他,面对着朱武等人杀牛宰马和美酒,他仍是“一滴不吃”。他是率性而为的人,又是内心极有分寸的人。

其实,鲁智深在桃花山并非没有吃酒(百回本第五回)。李忠、周通下山打劫,“只留一两个伏侍鲁智深饮酒”,鲁智深不满李、周二人的悭吝,“便唤这几个小喽啰近前来筛酒吃,方才吃得两盏,跳起身来,两拳打翻两个喽啰,便解搭膊,做一块儿捆了,口里都塞了些麻核桃。便取出包裹打开,没要紧的都撇了,只拿了桌上金银酒器,都踏匾了,拴在包里。胸前度牒袋内,藏了真长老的书信,跨了戒刀,提了禅杖,顶了衣包,便出寨来。”可见,酒是吃了两盏,只是不尽兴。

在华州,面对着朱武等人杀牛宰马和美酒,鲁智深也并非“一滴不吃”。“朱武等杀牛宰马,管待鲁智深、武松。饮筵间,鲁智深想到:‘贺太守那厮好没道理!我明日与你去州里打死那厮罢。’”(百回本第五十七回)既然是“饮筵间”,就必然有吃酒。

所以鲁智深在桃花山和华州,并非不吃酒,只是心中有事,吃得不尽兴,没有开怀畅饮。

同样,鲍鹏山在《江湖不远:<水浒>中的那些人》的《这个世界独缺莽撞人》一文中认为,“武松让人放心,只要他一出手,便能搞定一切。”“武松不打无把握之仗。”但恰恰逃犯武松的成名之战——景阳冈打虎,就是毫无准备之仗,并且也与酒有关。在景阳冈下,酒店里吃得口滑,前后十五碗“出门倒”落肚。酒壮怂人胆,何况是好汉,武松不顾店家劝阻,不信官府告示,行到冈上山神庙看见一张印信榜文才信了冈上确有虎。然而这时候因为怕回头被酒店伙计耻笑“不是好汉”,存想了一回,说道:“怕甚么鸟!且只顾上去,看怎地!”回不了头,也只得继续前行了。还好,英雄又侥幸,打得“手脚都疏软了,动掸不得”才将又饥又渴的吊睛白额大虫打死。(百回本第二十三回)

不好看的和要慢慢读的

咽炎发作,花卷的自学课就让她自学了。

谈茶的书没读过几本。龚雪《贵州茶谈》签名本,购于也闲书局。

孔学堂书局“贵州杂谈”之一,龚雪《贵州茶谈》,于我可归为“不好看”一类,文艺不足,科普不够,故事不强,整体感觉是一些关于贵州茶产业发展的项目申报资料汇编,所以随便翻翻就放下了。时间那么宝贵,感觉不对果断放弃就是了。

随手翻顾静的《古画藏美:中国画中的博观雅赏》、《闲庭静语》,文娴静,画雅致,真真让人羡慕的修为境地,是在也闲书局近期举办签售活动购得签名本中最佳者。不慢慢读,可惜了。

对书店的支持

卢惠龙精装签名本《目送集》,随便翻了翻,目测以文字为生者之间的“互相关照”要多些,看不进去,看不下去。对作者不了解,对这种写作手法和人物、事件没有共鸣。

和昨天翻过的冉正万短篇小说集《鲤鱼巷》一样,近期的签名本都购于也闲书局。书局每到周末都会请本地文人座谈、签售。值得认真一读的作品不多,但举办这样的活动完全可以理解。作为读者,对自己喜欢的书店的支持方式,好像也不多,最直接的就是管它什么书、作者是谁,买一本来,什么时候看或者看不看,都再说。上周六和这周六也有签售,但都没买,因为都是本地文联副主席的现代诗诗集。我对现代诗不懂,也没兴趣。

顺手在豆瓣添加了卢惠龙《目送集》这个条目。

看完张宏杰《历史的局外人》。有时间可以再看第二遍。

半床花影伴书眠

傍晚开始大雨不停,我的晚间降尿酸健步走无法实施,地下停车场空气又不好,提前进入夜读。

终于翻完冉正万短篇小说集《鲤鱼巷》。十七万字看了一个星期,还不是每篇都仔细看,因为不是我喜欢的风格,说不出好坏,印象也不深刻,估计一个月以后还记得的就只这个书名。惯例要在豆瓣标记一下“读过”,但搜索不到这书,就顺手添加了这个条目。

床上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不知怎么的就又堆了几十本待读的书。一张床的三分之一都让给了书。每天早晚躺在床上翻闲书,闲翻书,后院竹茂花繁影子爬上床沿,想起袁枚《随园诗话》中,张坚《偶成》诗“半床花影伴书眠”句。《随园诗话》,我还没有完完整整读完一遍啊。怎么办?要不要翻完这些床上书再去读?还是先去读完《随园诗话》,任我渐渐失去这张床于我的卧具功能,使我成为我卧室的局外人?算了,至少先要把手上这本张宏杰《历史的局外人》看完再说。

到书六

收到了也闲书局打包发来的六本书,是这段时间付款未取的五种作者签名本和何兆武的《上学记》。发货前,书店发来照片,说:“毛豆老师,您核一下是不是这些。”我这个记性,哪点会记得哪天买了哪本书嘞?老实回复:“其实我也不记得买了哪些。所以,麻烦把已付款寄存在收银台我名下的书,有几本算几本,都一并打包发来吧。”

买《上学记》,是因为买不到四月在香港出版的《上班记》。那种已经出版但哪里都买不到的书,多半说的是常识,说的是真话。在满世界都讲假话的社会,讲真话的都是异类;但也只有异类自己心里清楚,所谓“正常”的才是不正常的。

五种作者签名本是孔学堂书局“贵州杂谈”系列之一,龚雪《贵州茶谈》;卢惠龙散文集《目送集》、冉正万短篇小说集《鲤鱼巷》,顾静《闲庭静语》、《古画藏美:中国画中的博观雅赏》。

还是想关闭这个博客。

从个人记录的角度, Word已完全足够;从公共传播的角度,个人的记录有什么公共性?有什么好值得传播的?哪天决定关闭,就关闭了罢,就像之前的评论功能,关闭了也就关闭了。

今夜枕边书,《鲤鱼巷》。

教育工作者们明白

花卷昨夜睡前开始低烧,咳嗽也变得严重,急促而痰多。我从十点半起,每两个小时起来给她喂一次水,量一次体温,所幸凌晨四点后体温恢复正常。

今早,花卷在家休息,没有上学,但还是完成了昨晚自学课布置的,《红楼梦》四十八回“香菱学诗”的作业。中午咳嗽略有缓解,体温一直正常。一个人在家太寂寞的她,下午到校上课了。放学到家,体温又上升到37.5。今晚的自学课没上,休息。睡前,她问我明天能不能上学,我说:“这要看今晚的体温是否正常。”

大娃二娃都生病,咳嗽,烦闷又无奈。等太座、大娃和二娃睡后,我在客厅想找本书读,以解烦闷,谁知郑也夫《吾国教育病理》读到40页,更加烦闷,录于下:

我们的教育工作者明白正确的学习方法,他们并不弱智。是形格势拘,逆之者亡的态势导致他们成为应试教育的工具,导致教育的异化,导致教育不再能够提升真实的能力。我们需要搞明白的是这种势态。不改变“存在”,不改变当下“教育——科举”的生态,仅靠扭转“意识”和端正态度来解决中国教育的问题,是幼稚、无知、荒诞,且在实践中已沦为笑柄。因为问题不是出在教育的设计,即“意识”的层面,而是发生在教育的“实践”层面。

教育沦为应试,乃有目共睹。应试导致提升“真实能力”(时下被称为“素质”)的教学在实践中出局。素质教育的提倡者企图通过召回被“应试”赶走的教学方式来克服“应试”。这就如同肝炎导致了脸黄,却想靠改变脸色来医治肝病。

应试教育是什么谁都明白,而素质教育是模糊的,其本身的模糊导致其目标和手段都不够清晰。我们看到多数素质教育的说法中都包括两个“全”,其一是面向全体学生,其二是全面促进学生发展。因未见其细则,仍觉恍惚。面向全体学生,当然很好。但怎样面对,却未说及;全面促进学生发展,令人生疑的空间更大。

发展音乐、体育、美术,成为素质教育的一项重要说辞。素质教育提倡者以为,抓了德育、体育、美育,有助于克服应试的倾向。但是究竟是应试倾向导致了对德育、体育、美育的忽视,还是对后者的忽视导致了应试倾向?毫无疑问,不是对德育、体育、美育的忽视导致了应试倾向,因此也不是补足后者就能克服应试倾向。我们首先要问的恰恰是,主科的教学不是为了提升学生的素质吗?甚至无妨做个差强人意的、硬性的比较,主科与副科在提升学生素质上谁更重要?语文和数学在智力构成中不是更重要的素质吗?为什么音乐、体育、美术更属于素质,而语文、数学似乎不在其列?我们现行教育的主要问题为什么是音体美的不足,而不是语文和数学上的不足?对音体美重视不足会导致学生音体美兴趣和能力上的不足,对语文数学用力过猛难道不会导致语文数学真实能力上的不足,乃至厌学吗?如果承认主科教育当下的严重不足,副科的加入可以改善主科的不足吗?

遇到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嘛

海豚出版社的精装书,做得真是好看。硬面、仿皮、烫金,价格也不便宜(对我而言),但有时候也会读到包了一包糠的绣花硬枕头。

读过的第一本海豚精装糠是董桥《小品:卷一》,海豚出版社二〇一三年四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黄色仿皮烫金,还赠一张藏书票。这本集子,收的是一九七三年秋天到一九七四年初冬,董桥三十岁时在伦敦时写的东西。在开卷第一篇里,董桥也还算坦诚,“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东西实在写得不够好。”我读下来,也只能用里面《就是这个滋味!》一篇最后四个字来评价这本集子——“都是扯淡”。

今天读到第二本海豚精装糠,冯骥才《竖读》,海豚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九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绿色仿皮烫金,定价七十五元。这本集子,文笔像是高中生的练笔,一度让我怀疑这个冯骥才不是写《一百个人的十年》那个冯骥才。在豆瓣标注“读过”,打了两星,1星给装帧,1星给内容。

突然想读重富田常雄的《姿三四郎》,在书房“日本”一架找到时代文艺出版社一九八五年九月的一版一印,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没有重印过。《姿三四郎》是我看武侠小说三阶段的第一阶段末尾,也是开启了我的日本文学启蒙,从此让我大开眼界的第一套书——外国也有武侠小说啊?!至今我书房里,日本或关于日本的书有独立一架,其规模和数量,可与整架外国文学匹敌。

我看武侠小说到现在,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小学大概三年级开始到五年级(那时小学是五年制),从梁羽生《萍踪侠影录》、《白发魔女传》、《七剑下天山》启蒙;接着是民国武侠北派五大家的宫白羽的《十二金钱镖》、《偷拳》和王度庐的《卧虎藏龙传》。古龙的看过《绝代双骄》、《多情剑客无情剑》、《流星·蝴蝶·剑》、《陆小凤传奇》、《天涯·明月·刀》,后来才是金庸系列。然后读到富田常雄的《姿三四郎》,因为是读到的第一本外国武侠小说,印象深刻。金庸的十五部作品,两年前陆陆续续凑齐了广州出版社二〇一一年版共三十六册全套,真心舒服。

整个中学没好好上学,倒是读了不少温瑞安,《四大名捕》系列、《白衣方振眉》系列、《七大寇》系列、《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神州奇侠》系列。

前几年是徐皓峰和藤泽周平。徐皓峰的《大日坛城》、《武士会》、《刀背藏身》、《道士下山》、《逝去的武林》、《武人琴音》,还有徐皓峰弟弟徐骏峰的《高术莫用》一本接一本,都看完了,开辟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武侠世界,更克制、真实;藤泽周平的《秘太刀马骨》、《三屋清左卫门残日录》、《黄昏清兵卫》、《隐剑秋风抄》、《隐剑孤影抄》、《蝉时雨》、《小说周边》,一通扫荡。昨晚突然看到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浪客日月抄之二孤剑》、《浪客日月抄之三刺客》、《浪客日月抄之四凶刃》、《桥物语》出版了。入手这五本,我藤泽周平系列十二本才齐全。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嘛。还能怎么办?一咬牙,一跺脚,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