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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宅图书馆】八:疫后重开业

花卷用爷爷的木工废料在院子里搭城堡,她说等城堡搭好就要搬进去住。“这是我和好朋友雪球的秘密空间。”

“哦,好嘛”,我转身准备回书房。

“爸爸,等一下!你喜欢什么树?”花卷边摆弄那些木头边问。

“桂花树。”

“那好。等你死了,我就在你的坟前种两棵桂花树。城堡门前我也要种两棵。这样闻到桂花香我就能想起你。”

“那要四季桂才行哦,这样一年四季都有桂花香。”

厨房里好像飘出菜香,车库门哐哐山响。

“谁啊?”花卷喊。

“是我。”门外瓮声瓮气答。

“爸爸,听声音好像是小莽子哥哥。”

车库门卷起来才一半,小莽子牵着他妹妹就钻进来。一个月前他也来过一次,戴着口罩,在门口不进家,来借地理课本上网课。后来有天去他家便利店取包裹,他妈妈塞过来半块砖大小厚薄一包毕节手撕豆腐,“黎老师,拿去吃。”

“我不太吃豆腐勒,谢谢哈,不要兹么客气。”我尿酸处于正常值高位,豆制品吃得少。

“不。你要吃。”她一脸认真,“我们老家勒,好吃。你要吃。”就把一包豆腐塞到我手里。

“好嘛,啊就谢谢哈,下次都不好意思来咯。”却之不恭。

今天兄妹俩都没戴口罩。

“叔叔,我来借书。”

“好啊。哪样书?”

“《三体》。”

“有。自己去拿。白色书架右边最下‘科幻玄幻’类那一层。”

他前脚进去,后面走路还不太稳的妹妹屁颠颠的也追了进去。

分把钟时间,手里拿着《三体Ⅰ》出来,说:“我看完来换第二部哈”。然后一只手抱着妹妹走了。十有八九又是去小区花园哪片洒满阳光的草地上看书。

以他的阅读速度,两天内必来换《三体Ⅱ》;一周内刘慈欣《三体》三部曲八十万字就都是他的菜。
我家的“尺宅”社区图书馆,今天终于算是重开业了。

银河系旅行:一周读书杂记

韩寒《杂的文》,是博客文章的结集出版。原价32元,我在微信公众号二手书店“多抓鱼”,只花了7.4元就买到。虽说书里多是行事张扬小孩子口无遮拦又无关痛痒的口舌之快,但如果给初、高中的学生看,应该能给学生一些启发。明知道是这样的内容,我一枚大叔怎么会去买去看?图便宜嘛。都是已过不惑之年的人了,还是有一些小毛病难以根除啊。现在一段时间就会去“多抓鱼”特价区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10元以下一两折值得看看的旧书,这个月到今天才第六天,就已经在上面买了八本。今年购书预算不变也可以买到更多书了,这算是经济不景气的一点好处?

每年要买5000元左右的书,在实体书店消费最多占10%,90%是在当当网上买的,所以我这几年一直是当当网会员级别中最高的钻石会员。钻石会员买书折扣会多一点,有时还有优惠券和满减活动,忍不住就会多买一些书,所以高级别的会员购书的更高折扣并没有为我节省钱,反而因为这个让我买了更多的书;我一年读书几十上百本,除街头摄影没有更多兴趣爱好的原因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买了更多的书,不读就觉得钱被浪费了。

新书也好,旧书也罢,我不太在意,只要内容还值得看一看就行。再说,我还有一个退休后把楼下车库辟为旧书店的想法——只要不将生存的现实寄托在这个书店,想必就会很快乐——何况女儿对这个还不存在的名为“尺宅”的旧书店也很感兴趣。

昨晚翻完了[美]加布瑞埃拉·泽文的《岛上书店》。买这本书是双十二凑单,我历来对畅销书的内容没报什么期待。随手翻到小女孩玛雅的出现,故事就开始变得有点可读起来。或许是因为我也有个女儿,我们也想开个书店。《岛上书店》里“小说需要在适合它的人生阶段去读。我们在二十岁有共鸣的东西到了四十岁的时候不一定能产生共鸣,反之亦然。书本如此,生活亦如此。”这句话,又让我想起这个学期在某县重点中学一次读书分享上,我脑袋里突然冒出就说出来的一句话:不是所有的书都是写给所有人读的。例如一位作者在他80岁时完成的作品,你在18岁时读不懂就很正常。因为人生阅历的差距。

之前北野武的《菊次郎与佐纪》,是站在书店的书架前一个小时翻完的。今天在家里沙发上翻完了他的《北野武的小酒馆》,买这本书同样是为了凑单。后者比前者有趣一些。不是北野武毒舌,而是人生经历足够丰富并有一些思考的大叔,都会有的一些感悟,如人到中年才能听得懂李宗盛。正好下周七、八、九年级中文考试前后,还各有一节课正在想找点什么聊聊——比如一起来聊聊“规矩”(或许这会是读书会的雏形)——如此说来,老一辈所说的“现在的小孩都不讲规矩”之类的话,其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小孩子不懂规矩,是因为没有可以作为榜样的成年人。

我每看过一本书后,故事主线模模糊糊,反倒是一些碎片闪闪微光。如果我翻过足够多的书,闭上眼睛应该就会看到银河吧?!

敲完这篇日志,我拿出每天随身携带的四件“奢侈品”——以星月菩提为主,饰以请来、捡到或亲友赠送的,来自不丹虎穴寺和日本京都的金阁寺,还有西藏大昭寺、哲蚌寺、色拉寺、扎什伦布寺以及我们村的古佛寺的各种材质珠子串成的佛珠和一串凤眼菩提素珠;一本旅行手帐、一支2B自动铅笔,开始新的“银河系旅行”。

尺宅书店

中午12点,太座大人到书房来,问我午餐想吃点什么。看到堆在书桌上的书,问起昨天去五之堂的事,说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再去淘些你喜欢的书。花卷一听,欢呼起来:“耶!去书店咯”,然后突然说:“爸爸,我们也开书店吧,就在楼下”。一家三口,风风火火就这么临时起意,乘79路公交进城了。

在师大吃了久违的肠旺面。一进到五之堂书店,就在楼梯上遇到几年没见肉身膨胀了的项林,在特价区,正在和“贵州人公益行动网络”负责人王吉勇聊天的高姐回头说:“豆哥又来啦!”还偶遇神交久未谋面的老ID,一起聊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说在同一座城市但几年都见不上的人能在五之堂偶遇,全赖高姐的打折活动,笑谈亦心酸,说搬家时喊一声,大家都来帮忙。

在书店呆到下午四点,花卷也找到几本喜欢的旧书,又买了二十几本,这两天买书的小票清单,拉开来近1米长了。

如果五之堂能寻找到新址,那就最好。

晚饭前,花卷到书房和我商量,如果我们开旧书店该叫个什么名字好,“那就叫‘尺宅书店’如何?”我说。

“好耶!那爸爸你收钱,我就来给大家泡茶,介绍书,妈妈就做手工皂,太棒了。”

图书馆有足够的座位和空间,但因为是公益性属性,于是仍然局限在只举办公益活动和传统的书籍外借、阅览服务,不买书,这很奇怪。即便是客户体验还不错的书店,也做不到像图书馆一样足够的公共阅读空间,书店更是将书塑封起来,让人想读也不行,不翻翻又不太确定内容是否值回书价。等我老了,花卷也成年了,我们就开这么一个家庭社区书店吧,既具备图书馆的传统服务,旧书开架阅读和外借,又具备书店的商业功能,卖卖喜欢的新书、手工皂和朋友的茶。会不会有人光临这个书店,书、茶和皂能不能真的卖得出去,再说,再说。

【读书笔记】纪实中国系列的审美疲劳

从道格·桑德斯《落脚城市:最终的人口大迁徙与世界未来》,到比尔·波特的《空谷幽兰》和《禅的行囊》;从野岛刚的《两个故宫的离合》、比尔·波利的《少林很忙》,再到是中文名为何伟的彼得•海斯勒(Peter Hessler) 的《江城》、《寻路中国:从乡村到工厂的自驾之旅》和他太太张彤禾的《打工女孩:从乡村到城市的变动中国》,昨天一天看完《奇石:来自东西方的报道》,终于我对外国人的纪实中国系列,审美疲劳了。然而这个系列的书在我的书架上,只占到了一个小小角落。感受到我身后围绕着我的,沿着两面墙直达屋顶的书架上,那些买来还没来得及看的书,实在是两分满足、三分焦虑和五分幸福。

4年前,我没有书房,只在通风采光都不好的卧室阳台上有个书柜。实在是太想买的书,就放进收藏夹,等打折半价时入手,一本一本看得慢而细。

这4年,我有了一间自己的书房“尺宅”,于是饥渴得到了容纳的洞窟,一年买书近百本,常常是收到一批只翻了一两本,就又已收到下一批,如此下来,书架的空白渐渐被填满。

今天收到四月买的第二批书,现在书架上的书,粗粗扫一眼,竟然差不多有1/5买来还没来得及看。“双十一”前不再买书了。

藏书印和书房

2018年藏书印“尺宅”到了。2014年的藏书印是“何事惊慌”,2016年的是“慎独”,都是对应自己当时的状态。至于“尺宅”这两个字刻得如何,实在无法分辨,或许就像大人看小学生写的字种种不对,但写字的人不能自知还感觉不错吧?!如有缘分得名家作品,幸甚。可遇,不求。

下午在1803和黄文欣老师聊到看书,她说她看得慢,要勾勾画画做笔记,不像我看书很快。我说我是不求甚解,翻完就忘了,只是在哪里涉及到书中某个点时会记得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内容大概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而已。并且这翻书快也是小学时练就的。那时家里没什么藏书,最多的是毛选和马恩列,又味同嚼蜡;在一个深山厂矿也找不到什么课外书看,子弟学校图书室的书都翻了几遍,书页上的污垢和折痕让一本书的厚度成为其原本的两倍。偶得一本没看过的书,放学就飞跑回家赶紧在老妈下班到家前看完后藏到床下、铁炉子的灰箱里或者煤棚里,第二天上学再偷偷带去还。如果被发现偷看课外书,就会换来一顿呵斥甚至“笋子炒肉”。

我这四十年,该看书时,没书看;有机会看书时,没好书。现在终于有了一间自己读书的房间,一年翻几十本书,是在恶补早年欠下的帐。

文人、大家的书房都有什么斋什么堂的雅号,我的书房因为我的粗俗,不敢当这样的雅号,不如也就叫“尺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