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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内人文文库三种

蹲坑和带娃、改剧本的空隙,翻了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三种。

梅里美的《卡门》,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收《卡门》《伊尔的美神》《蓝色房间》三部中短篇小说。只看了《卡门》,不喜欢这个故事,并且文笔也不足以吸引我继续看后面的两篇。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收《圣诞树和婚礼》《白夜》《温顺的女性》三部中短篇小说。短篇《圣诞树和婚礼》谈不上多好,同类题材契诃夫有过更好的。受不了《白夜》那种自言自语、拉拉杂杂的铺垫,就像床头放了一个月,努力了三五次,最终还是放弃了的《少年维特的烦恼》。

杰克·伦敦,非常棒的写作者。这本《热爱生命》里的《寂静的雪野》《热爱生命》《荒野的呼唤》《马普希的房子》《叛逆》这五篇中短篇小说我都喜欢,尤其是又译作《野性的呼唤》的《荒野的呼唤》。可惜里面没有收我一直想看的《白牙》。坐在床上读《马普希的房子》时,外面正下打雷下雨,后花园呼啸的风和打在玻璃门上的雨点,感觉我就在西库鲁珊瑚岛,和劳乌尔一起经历那场几乎摧毁了岛上一切的飓风。

女儿嫁给了拿破伦三世后,原本就家境富裕的国丈梅里美更衣食无忧,加上他学识渊博,是法国现实主义文学中鲜有的学者型作家。杰克·伦敦出生于破产农民的家庭,自幼从事体力劳动.当过童工,装卸工和水手等,在美国各地流浪,后靠劳动所得曾进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学习,因贫困被迫退学后加入过阿拉斯加等地淘金者的行列。相比将写作作为业余爱好的梅里美,我更喜欢人生经历了更多痛苦和磨难的,复杂的杰克·伦敦——他在涉及中国海外移民题材的《白与黄》《黄丝帕》《陈阿春》《阿金的眼泪》等作品中,将中国人称为“劣等民族”,是对欧美白人世界构成威胁的“黄祸”的观点,也没有跳出当时的时代特点。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昨天想了想我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上班路上,太座练习驾驶,我作为陪驾在副驾座上和她聊天:“发现我这三十年来,一直热爱并且没有停过的事,就是盘珠子。这才是我的兴趣爱好。而读书和写作——如果敲敲博客写写日记也算是写作的话——只是我长期养成的习惯,一种可能比较好的习惯。”

昨天,因为还是读不下去爱伦·坡和海明威,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肤浅了,或者是不是已经过了读小说的年纪。昨晚枕边书《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十万字一气读完后,我知道自己不是过了读小说的年纪,只是没读到自己喜欢的小说,而已。读书这件事,最大的风险和成本就是时间——不读怎么知道是否值得一读?就算真的值得读,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所以多读一些书评、书话之类关于书的书就显得极有必要。

瓦西里耶夫《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在我过去的三十年里,一九七二年同名电影黑白片看过不止一次,至今对女战士被沼泽吞没那一段仍有印象;后来看过二〇一五年彩色版同名电影。昨天第一次读小说,从文字又勾起了一点过去生活的回忆。

再见爱伦·坡,再见海明威

早上六点起床,开门,让后院的新鲜空气流进来,坐在床上看风景,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各种鸟的鸣叫。翻开昨晚的枕边书,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找到那一句:“老家伙们干嘛醒得那么早呢?难道是为了让日子更漫长?”

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收创作于一九五二年,海明威生前发表的最后一部小说《老人与海》和《乞力马扎罗的雪》《白象似的群山》等中短篇小说六篇。《老人与海》是我二十年来第三次读,但一次都没读出“生命的高贵与尊严、人类坚不可摧的精神和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部伟大的、寓言般的现实主义不朽杰作”这样教科书式的感受来。我觉得这篇小说之所以如此出名,又被各种解读,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话——“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是我太肤浅了吗?还是我已经过了读小说的年纪?

早上陪二娃睡觉,随便翻了翻爱伦·坡的《黑猫》。人民文学出版社“朝内166人文文库·外国中短篇小说”十五种之一,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爱伦·坡的《黑猫》,收九篇最能代表爱伦·坡创作风格和文学特色的中短篇小说,但我感觉悬疑不够悬疑,幽默又还差一点幽默,怪诞又不够怪诞,恐怖只是纸面上的恐怖,还是读不下去。这也许不怪爱伦·坡,从他离开这个世界到现在,已经一百七十多年,这一个多世纪的变化,比任何一部小说的情节都要悬疑、怪诞。这是我的最后一本爱伦·坡。

不同的年龄会遇到不同的人和事,也会遇到不同的书。这是人缘,也是书缘。合适的书在合适的时候读到,才会产生共鸣。所以,再见,爱伦·坡!再见,海明威!

淘旧书八种记

前天(十六日)路过书店,进去淘得旧书八种。都是些有年头的书:

《前后七国志》,湖南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四年一月一版,一九八五年一月二印,简体横排。前二十回为明朝吴门啸客述《前七国孙庞演义》,后十八回为清初烟水散人徐震《后七国乐田演义》,这两本演义是两个朝代的人所作,而且格调迥异,书坊将二者合刻为《前后七国志》,始于清康熙五年(一六六六)的啸花轩刊本。湖南人民出版社这个版本,以京都文和堂刊本为底本,以宝华堂刊本和上海文明书局石印本参校。印数在现在看来是一个天文数字——三十六万三千册。二十一万字,定价一元三角,书店定价十五元,实付七元五角入手。书名页有一枚蓝色圆“贵阳市乌当区图书馆图书专用章”,书名页上粘贴的图书借阅期限表上,只有两次借阅记录,一次是一九八五年八月十二日,一次是一九八八年四月十一日。

《杨家将演义》,浙江人民出版社一九八〇年八月一版,一九八五年四月三印,简体横排。定价八角二分,书店定价十五元,实付七元五角购入。这个版本以南浔嘉业堂藏明万历年间刻本《杨家府世代忠勇通俗演义》排版,保留了原版本明万历三十四年(一六〇六)秦淮墨客序。这书的印量更是惊人,有一百〇九万二千册。

《汉书选》,中华书局一九六二年十二月一版,一九七九年三月六印,繁体竖排。似乎从一九八〇年开始,书籍渐渐都调整为简体横排了。十八万七千字,定价一元,书店定价十五元,实付七元五角购入。封面有深紫色方形印章二枚,一为“爱护公物人人有责/贵州汽车制造厂宣传科”,一为“贵州汽车制造厂宣传科资料室/编号NO:”这枚印章里有手写蓝黑墨水数字“036”。一个工厂的宣传科资料室,通常在一个小厂差不多就是图书馆性质,千人以上大厂就会有专门的图书馆(室)。那时候可供馆藏的书籍种类不多,相当部分还是以古籍为主。

《玉娇梨》,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八三年六月一版,一九八六年六月二印,“中国小说史料丛书”之一种,定价一元三角,书店定价十二元,实付六元购入。

《万花楼》,豫章书社一九八一年三月一版一印,定价一元一角,书店定价八月,实付四元购入。

《三春梦》,书目文献出版社一九八五年五月一版一印,定价二元〇五分,书店定价十八元,实付九元购入。书名页有朱印藏书印一枚,遗憾自己读书太少没文化,认不得印里是两个什么字。序前有绣像四幅,每幅三人,惟妙惟肖。

魏子安《花月痕》,福建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一年十月一版一印,定价一元二角二分,书店定价十五元,实付七元五角购入。

[德]安妮·弗兰克《一个少女的日记》,湖南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三年八月一版一印,定价一元,书店定价八元,实付四元购入。书名页上粘的图书借阅期限表上记录了从一九八四年七月二十四日至一九九〇年元月十八日共六年间的八次借阅记录。这本书粉色封面和这个书名,让人感觉朦朦胧胧又神秘、躁动,或许是借阅次数高于其他书籍的原因。现在,这本书另一个更稳重和贴近内容的书名是——《安妮日记》。年初我曾经对《安妮日记》努力过两次,每次都读不到第十页,完全无法进入,即便它是独具历史价值的重要文献和经典,最后捐给了学堂的图书馆。我买这本书就为了这个封面和书名,了解一下曾经出版社也多么“不正经”。

田宫虎彦短篇小说集《菊坂》

每次战争,就有大批的人死亡,就有大批的人沦为痛苦的难民,就有许多孩子失去父母。既然知道是这样,为什么大人们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仗呢?(田宫虎彦《幼女之声》卞铁坚译)

战争有两个假面具,一个是生,一个是死,两个面具互为表里。再热闹的大街上,戴的是正面,是生的面具,只要一离开热闹的大街马上变成反面,是冰冷的死的面具了。小胡同里那两家男主人被征入伍时,高亢的军歌一消失,胡同里就荡漾着死一般的寂静。(田宫虎彦《海枯石烂》储元熹译)

看完大前天从野贤书局淘来的,上海译文出版社一九八二年一版一印田宫虎彦的《菊坂》。

日本小说家田宫虎彦(一九一一——一九八八)一生创作了一百多篇中短篇小说。这本《菊坂》,收《雾中》《城池陷落》《异母兄弟》《女人的心》《菊坂》《幼女之声》《阿银的一生》《异端分子的孩子》《比睿山风》《海枯石烂》《黄山濑》十一篇短篇小说,涵盖了田宫虎彦四大类作品代表作。

《雾中》《城池陷落》两篇是时代小说。

《菊坂》(一九五〇)、《幼女之声》(一九五〇)两篇,取材于日本进行侵略战争期间和战败后被占领初期的社会现实。

《异母兄弟》(一九四九),描写家族制度下妇女的生活。

《海枯石烂》、《黄山濑》(一九五八),是爱情类题材。《海枯石烂》是我这本集子里最喜欢的一篇。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对生活无过多奢望,只希望能在个人的小天地中获得一丝温暖和幸福。

日本的小说,井上靖司马辽太郎柴田炼三郎山本兼一、夏目漱石、藤泽周平、芥川龙之介、村上春树等人的,都看过一些。不论是战争、剑侠,还是爱情、历史题材,都有一种绵密舒缓的节奏和隐忍、无奈的克制。或许是因为日据的历史原因,台湾一些作家的作品里也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