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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来愈愚昧而快乐的生活

伴读记廿九 | 拒绝无意义

今早的上学路上没有学日语。

这是近三个月来,每天早上半小时日语学习的第一次中断,因为花卷和我们一路在讨论关于高考、报考大学和专业选择的问题。虽然她才上五年级。

在花卷提出一堆问题都得到解答后,太座对花卷说:“爸爸妈妈不要求你去刻意成为任何方面的第一名,因为不论在任何领域,第一名永远只有一个。做什么都想成为第一在我们看来没有意义。我们希望你在做好自己当下应该做的前提下,尽可能广博涉猎,去发现,去探索。如果你决定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深入某个领域,爸爸妈妈支持你,但绝对不是为了名次、为了任何考级,只是因为那是你想做的,你做那件事让你快乐。”

“我们希望你在完成每一个重要考试后,都能进入一个新的领域,见识到一片新世界。所以,不论是你现在的单元测试,还是小学毕业、中考、高考、雅思、驾照、职业资格证等等未来的各种考试,每一个考试都很重要,但考试本身都不是目的。如果可能,我们希望你走得更远,看到更多。因为学习是一个缓慢和伴随一生的累积过程。再重要的考试,都只是一个新开始的起点,而不是目的,更不是终点。”

下午,培训老师让大家说说怎样将PPP教学法运用到下周的课程中。心想:我在小学几乎每节课都有用到类似方法,只是今天才知道这叫“PPP教学法”。同组的一位老师对我说:“我在给一年级上写字课。让他们在课堂上完成一段包含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的写作。但是他们总是没有办法完成。豆哥有没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三年级的学生才有可能在一节课内完成这样的写作,一年级的识字量太少,不足以支撑他们完成这样的任务。”我说。

“我只是想让他们写拼音。但他们不写拼音,只想写字。但他们又不会写字。”

我:“这个……确实……好难。”

这就是日常所见的无效沟通,或即是所谓的“伪沟通”。所以更多时候我愿意独处。

晚上花卷和她闺蜜的自学语文课,讲的是《次北固山下》,这首王湾的诗,出现在部编版语文七年级(上)的教材里。

王湾(生卒年不详),号为德,洛阳(今河南洛阳)人,玄宗先天年间(约712年)进士及第。

次北固山下
唐·王湾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今晚飞花令,花卷败在了第三十七轮,创造了新的纪录。

芒种

昨夜枕边书,菊池祐纪的《100天后会死的鳄鱼君》,一本形式远远大过于内容且市场营销成功的绘本。

今日芒种。芒种是二十四节气的第九个,夏季的第三个节气。民谚“芒种不种,再种无用”,芒种时节正是南方种稻与北方收麦之时,农作物过此之后种植成活率就越来越低,因此是一个耕种忙碌的节气,故民间也称其为“忙种”。

明天开始高考。1193万报考人数创历史新高。

和女儿一起继续每天一集刷纪录片《了不起的妈妈》。

昨天的一集,佛系育儿的乐乐只有高中学历,父母却都是毕业于名校的博士、硕士。只有高中学历,让我们找到了讨论的切入点,因为我也只有高中学历。和女儿讨论了什么是“舒服的生活”,虽然没结果,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让我们有机会讨论一个平时不太有机会去触及的话题,都去思考关于生活的方式、内容和目的。

今天的一集,昆明的Tina离开传统教育,把儿子彬彬龙送到“创新型学校”就读。现在,17岁儿子的梦想是上大学,上一所普通大学,但只能以社会考生的身份参加考试,前提是他得从初中开始学习各科知识。最终,没能实现梦想的彬彬龙在咖啡馆做实习生。“太难了。对,学校是个好地方。是一个我没有能力去的地方。”这一集的最后,彬彬龙说。

今年是我到幸福学堂这个“创新型学校”工作的第五年,也是女儿到这个学校就读的第五年。九月,女儿就上六年级了,她的小学阶段的教育快要结束。未来不可知,但我们可以找机会一起回顾和总结一下这五年的得与失。我不希望将来,女儿也像彬彬龙那样说——大学是个好地方,是一个我没有能力去的地方。

随着身体的康复,明天,我们每天1小时的自学语文课也要恢复了。“芒种不种,再种无用”。

谁也指点不了谁的人生

第几十次刷《冈仁波齐》了。看着电影中磕两千多公里长头去朝圣的人们,母上大人对此行为极其不屑并深感惋惜:“老老少少大好的光阴,就浪费在这么件无聊的事上,真是愚昧啊。”

“冈仁波齐是印度教、藏传佛教、苯教和耆那教的“世界中心”。我认为人与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人生的理解和价值观不同了。或许在他们看来,我们也是愚昧的。”我说。

“我是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这种信仰的。有这个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我觉得他们不是为了让别人接受和理解而去朝圣的。有这个时间,做这个正好。”

几十年的斗争了,没有赢家。

好在我早就不去试图说服别人,因为好些人说:“让我们听听不同的看法”只是随便说说走走形式而已。绝大多数时候,我也并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谁也指点不了谁的人生。接受我能接受的,拒绝我不能接受的,理解我所拒绝的,坚持我所选择的。不好听的说,这叫固执;换个角度说,这是坚定。一体两面,各有认知。一个人,怎么样活就会怎么样死,佛法在我看来就是帮助一个人好好去死。想起各宗教吸引人入教那个笑话。一个一个,到最后,佛陀笑着说:“信不信我,你都会死。”

还没有完全康复,未来三天的水上项目游学,我和女儿都请了病假;我们每天的自学语文,也已经停课三天。

日记之要在于日记

“八时起。读摘讲述抓札记。午饭后小睡。下午读札记。晚饭后冒雨至大街购物即归。”(郑天挺日记,1939年6月4日,中华书局《郑天挺西南联大日记》)

“昨夜有雨,早雨止浮云尚多,盖已入雨季矣。午后与郁文、祖同往看盟军运动会,后至施、李、陶、王家稍坐。晚在牟作云处便饭,约翰酒兴颇好,惜酒不甚佳,未与多饮,亦恐其不甚多量也。”(梅贻琦日记,1944年6月4日,中华书局《梅贻琦西南联大日记》)

郑天挺和梅贻琦,一位是西南联大教授、总务长,北京大学教授、文科研究所副所长;一位是主持西南联大校务工作的常务委员会主席、清华大学校长,与叶企孙、潘光旦、陈寅恪一起被列为清华百年历史上的四大哲人之一。两位在“今天”的日记,读来也是一样拉拉杂杂。可见,日记之要在于日记,而非日作一文,所以我就继续坦然记之。

整日低烧,咽痛。女儿也发烧了。一度烧到38.6℃。服用退烧药后昏睡半日,渐有活力,无咳嗽,咽喉不红肿。一天中每隔两小时量一次体温,最高在37.5℃。不能参加学堂周一开始,连续三天在清镇水上运动训练基地的游学,女儿难过得哭了。于是我们在淘宝买了90元的手账贴纸和胶带。女儿晚餐吃了两碗饭。

傍晚时大雨如注,想来明早那一条小路的石榴树上,定然是绿愈肥红愈瘦了。

晚上睡觉时,女儿体温回复正常。所幸太座和儿子无恙。

生煎包和生滚粥

今天是端午节。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什么东西都湿润润的,让我和女儿这样的过敏体质者不断打喷嚏、流鼻涕、流眼泪,苦不堪言。我们整天手上攥着一包纸巾,不及时擦拭下一秒就涕泪糊面。简直是毫无生活质量可言啊。

昨天放学到家,就感觉体温有点高。晚上太座和儿女都睡后,原本准备整理学堂端午运动会的视频和图片资料推一期公众号,但开始明显感觉发烧,发冷,很快就昏昏沉沉睡去。

睡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量个体温,烧到多少度心里好有个数。也许是光线的原因,也有烧晕了头脑的原因,错看体温到水银体温计顶格的42℃。“啊~这也算是人生的一个新纪录了。我是不是就这样死了?死了也好,就怕烧坏脑子烧坏器官又死不了,那可真是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的麻烦。”当时想。

昏睡到23:30前后,突然清醒点了,想起白天同事要的资料照片还没发过去。爬起来,喝水,上厕所,开电脑找照片,发给同事。正想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就又昏睡着了,到接近今天中午。

起床,吃了太座煮的小米粥,恢复了一点生气,把昨晚看错温度计时,脑子里想的那些个给太座讲,她说:“体温都42℃了,你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打120。”

午饭后,一边擦拭不断流出的眼泪和鼻涕,一边把公众号做出来推送了。和女儿手牵手撑着伞在花园里散布回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房间做手账,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客厅昏昏沉沉看《浪客日月抄之三:刺客》。

有时候,感觉生活就像是一架火,我就是火上的生煎包和生滚粥,一边煎,一边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