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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骚

早上去妇幼保健院给花卷复查视力,度数没有大幅变化,好消息。去都司路“花溪王记”嗦面。这是每年复查视力后的保留项目,粉面还是那个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倒是肉饼里的肉少了,味道不如去年了。

晚上撸串为庆祝早上的检查好消息,没上课,但一路上花卷告诉我她的学习计划,很是欣慰。

晚上,老婆孩子都睡下后,校订完成下学期在中学的自编教材《三近斋摭录甲编卷一》。十六个主题单元共7.1万字,较上一版本删了6000字,但增加了高中课本中《屈原列传》节选和《离骚》节选。内容上做了调整,第十二个主题就从“风雅颂”更名为“风骚”了。我觉得我可能编不动“乙编”教材了。

伴读记圩一 | 苏格拉底“助产术”

在读了汪曾祺《昆明的雨》和周作人的《苦雨》、《雨天的书序一》这三篇文章后,花卷再回头评价刘湛秋的《雨的四季》:“爸爸,这篇课文还是差劲了,现在我只能给它4分。我发现年级越高,课本里的知识点越无聊。”

“所以,对习以为常的,看起来无比正确的,我们要有自己的判断,多提出一个例如‘真的是这样吗’的问题来进行探究性质疑,这就是我认为的学习的本质了。”

“学习不是学知识吗?”

“不!知识不是学习,学习也不只是为了知识。知识只是‘学习’发生的基石。”

“不是太明白。”花卷说。

“我们家里有地板、墙和屋顶,但我们能说‘家’就是地板、墙和屋顶吗?”

“不能。地板、墙和屋顶只是组成‘家’的重要部分。”

“对。如果‘家’是‘学习’,那地板、墙和屋顶就是知识。占有知识不等于学习,因为知识是无尽的,一个人穷其一生也不可能知道和掌握人类所有知识。但他可以通过获得愈多知识,愈多质疑,愈多探求,最终领会、分析、评估,形成自己的认知并加以应用,这就是‘学习’了。所以,学习的本质不是知识,而知识是开始学习的基础和钥匙。

这也是我的“学习”,对苏格拉底“助产术”式批判性思维模型的学习和应用。在苏格拉底“助产术”式批判性思维模型的探究性质疑中,通过提问,揭示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信念背后的假设所包含的不一致性,以探求新的可能答案。

晚上的自学内容,原计划是杜甫代表作“三吏三别”中的《石壕吏》,但昨天花卷指定要先学七年级语文课本中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顺带,把课本这个古诗词单元里曹操《观沧海》、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王湾《次北固山下》三首也一并复习了。

今天终于完成了十六个主题单元,包含但不限于六、七、八、九年级语文、地理和中国、世界历史课本内容共7.6万字的自编教材《三近斋摭录甲编卷一》,心神俱疲,几近“焦脆”。明天把这十六个主题单元再仔细过一遍,查缺补漏争取再删减1万字,新学期的课程内容就算初步完成了。下周要开始编的教材是,每一个教学日根据节气和时令匹配一首古诗词的《三近斋摭录乙编卷一》。还有一周就要返校,我的暑假也就要结束了,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备课而已。

编成《三近斋摭录》四卷

用也闲书局的布袋,提着七八本十几斤书上学堂,备中学的课,今天是第八个工作日。完成了国庆后要开始的四周课程内容。因为不清楚学生实际情况,也只能先准备四周的课程。学生不多,但学力和层次肯定不少,我觉得大概率是“一花一世界”。为力求让每位都能或多或少有收获,课本内容务必尽可能(我认为的)有趣且篇幅不长,又包含但不限于部编版语文教材,这就让备课量变得非常巨大,还要边上边调整,这太难了。

自编教材到底有多难?备课量到底有多大?以完成的这四周内容为例:教材内容选自《笑林广记》、《小窗幽记》、《太平广记》、《夜航船》、《世说新语》、《搜神记》、《酉阳杂俎》、《随园诗话》、《吕氏春秋》、《东坡志林》和《清稗类钞》以及中学语文教材,再次整本阅读了的是《笑林广记》、《小窗幽记》、《太平广记》、《夜航船》、《搜神记》和《随园诗话》,总阅读量一百多万字,而四周的课程只是从中选出的不到一万字的内容,也就是不到百分之一,比0.01还要低的选取率。选什么不选什么,为什么选这条不选那条,都费评章,断不是随便抓阄出来的,是一本一本,一页一页,一条一条读出来的。

费了这么多工夫,课程和教材也三易其名。开始是“XX学年XX学期XX教材”,我觉得太中规中矩,我不是这样的人。第二稿为“辛丑年第X课”,简单是简单了,直接也是够直接,但就是没文化,就像是在记日记。最后,定为《三近斋摭录》。在教材里,给这《三近斋摭录》的注释是:“为补编之中文教材,一卷为一周五个课时课程。”四周,就是四卷了。

明天设计个课本封面,就可以打印、装订,在国庆假期前发给学生。祝他们有个幸福快乐的国庆假期。嗯,是的——按照教材要求准备课程所需,真是瑟瑟发抖啊。蛤!

【三近斋杂记】七:表白

【三年级学生的表白】

周二下午第二节课前,一进三年级教室,Kai迎面走来抱住我,说:“老师我爱你!”

“Kai,我……也……”

好吧,他表白结束就转身走开了。

【六年级学生的表白】

周三,早餐后,晨会前,“老—师—你—好—呀!”Yang一路蹦跳来到我面前。

“Yang你好。”

“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吗?”他问我,并为配合自己愉快的表情而凹出一个造型。

“呃……今天的早餐狠合你口味?”

“No!No!No!~猜错了!我开心是因为——今—天—没—有—你—的—课!哈哈哈!”

【三近斋杂记】五:当我们在谈论教育时

上周连续两天气温降到零度,还飘了一点点雪。我在黑板一角写了白乐天《雪夜》里的“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句。一学生在日记里写,在这样的天气里看到这句诗,就觉得美,是从唐朝延续到现在的奇妙之美。我在日记后面回复说,读诗,大概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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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这个学期从小学升上来的美美:“你觉得中学部和小学部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我觉得最大的不同是中学部有你。”她说。

“啊?可是有没有我,学堂都会有小学部和中学部啊!”

“你上的课和你的作业要求,都和其他老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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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位老师在朋友圈转发了一条“死记硬背学的知识在互联网时代唾手可得”断章取义的TED视频片段,并说:“一点没错!”我评论说:“有钱的人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有资源的人说,资源不是最重要的;有知识的人说,知识不是最重要的。于是什么都没有的人都相信了他们的话。到大家都在上帝面前相见时,什么都没有的人发现自己仍然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去问前面三个人,第一个人说:“对!钱不是最重要的,前提是你要有资源和知识。”第二个人说:“没错!资源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我还有钱和知识。”第三个人说:“如果你有了钱和资源,就算你没有知识,你也能找到有足够知识的人来实现你的想法,所以我说知识并不是最重要的。”拥有什么确实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已经拥有了它;因此更重要的是,你得拥有什么,然后它会给你带来什么。太座大人说我又开始尖酸刻薄了。“我只是想问,当我们在谈论教育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是教育的历史?分类?定义?方法?理论?实践?还是教育这两个字本身?”我说。